肖一岚忽地觉得心寒,肖沉死了,肖夜枫作为父亲到了现在竟也只有一句“嗯”。
他大概是真的忙,可什么东西就那么重要,比肖沉还重要?
肖沉至死都渴望得到父亲的肯定,可他到底也只得到了一句‘嗯’。
总有事情比肖沉的事重要。
即使是肖沉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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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整个帝国都在为肖沉默哀的时候,猎人学院的官博却发布了一条信息。
肖沉的死让上面有了想要扩大猎人的宣传,提高猎人的社会待遇和地位的想法,人们对猎人的了解欲望愈发强烈,这也正是一个让公众了解猎人,更加尊敬猎人的好机会,因而为了更好的达到这个目的,猎人学院前一阵时间开通了官博。
上面只有一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欢迎肖沉猎人回家。
这个官博本就不活跃,一直以来都像个假的号,统共也只发了这一条消息,后续也很快就删除了,因而这条信息的真实性仍然存疑。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在帝国掀起巨浪。
这个消息出来的时候,肖家的人竟然罕见地都在,鲜少地坐在一起吃早餐。
“阿沉还活着?”肖一岚被这巨大的喜悦冲击得头脑都在发懵,他惊得餐具也掉在地上,可他无暇去捡。
他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饭桌上他的动作突兀得厉害,可他显然已没关注这个的闲心。
阿沉、阿沉居然还活着吗?
伤成了那个样子阿沉也能活下来吗?
巨大的喜悦过后,肖一岚的心又被紧紧攥住。
伤成了那个样子,即使活下来了,肖沉的身体估计仍然不乐观。
别的不说,肖沉的腺体都被剜去了,发情期的时候他要怎么熬过去?他的眼睛也瞎了一只,另外一只也根本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能不能保得住,还有肖沉的脸,是不是毁容了?还有他受了那么多伤,冬天会不会骨头疼……
他那一生都桀骜不羁,傲气张狂的弟弟,从来都是最耀眼的那颗星星,他要怎么接受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又是猎人,可剜了腺体就代表他连精神力也没有了。
自负如肖沉,他要怎么接受从万人仰望的世界之巅跌落至至暗深渊的落差?
与其变成一个丑陋的、痛苦的、一无是处的废物,也许在肖沉的概念里还是死亡更让他容易接受。
他这个弟弟,一身的傲骨,从来都不愿苟且偷生。
肖沉现在,大概很痛苦吧。
“不行,我得过去陪着肖沉,我得找到他……”肖一岚喃喃道。
肖肆拦住了已然失了智的肖一岚,道:“大哥,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很低,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他刚刚才从地上捡起摔落的碗筷,内心根本不似他表现出来的这般镇定,但他仍提出质疑道:“我也很希望肖沉能活下来。但是别的不说,大哥,肖沉的尸体都已经被找到了,我们也是亲眼见过的,肖沉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说着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眼眸也微沉了下来:“除非,那尸体是个假的。”
他抬头,眸色坚定:“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我们去看一眼肖沉的尸体就能知道了。”
确实如此,肖一岚也冷静了下来。而他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肖夜枫打断了。
男人的话冷酷而绝情:“不用去了。”
他的话简短极了,仿佛话里的那个人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陌生人:“尸体被我烧了。”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良久,肖一岚才缓缓问道。
肖夜枫颔首,淡淡道:“埋在了庄园后院。”
他冷淡地补充道:“你们要是实在想看可以去挖出来,记得之后再埋回去。”
桌子顷刻间被掀翻,肖肆像一只咆哮狂怒的狮子,他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理智彻底被愤怒占据,头一次对肖夜枫动了手。
他揪住肖夜枫的领子,愤怒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怎么能把他烧了!那么短那么短的时间……你就这么急吗!”
男人眼眶通红,似乎还闪着泪光:“我们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一。夜。情的多余产物吗!”
肖一岚急忙把二人扯开,尽管他也很愤怒,失望,但长子的身份勉强让他还维持着些许理智。
肖肆被扯开后仍是死死地等着眼睛,肖夜枫只面无表情,什么情绪也没有。
肖肆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他笑自己傻,也是在笑肖沉,一个这么多年都没看清肖夜枫的真面目,一个至死都深爱着他们混。蛋的父亲。
他的眼里浸满了失望,对肖夜枫道:“我不会再回这个家了。”
他甚至不愿意再喊肖夜枫父亲。
肖肆走后,肖一岚默默地收拾好东西,也离开了。他也被伤得不轻。
他从没那么清楚地认识到他们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同时也替肖沉感到悲伤。
“我也走了,您自己多保重。”
他道。
他也没有再喊肖夜枫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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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都走了,肖夜枫一个人来到肖家地下室,用钥匙打开被锁住的门。
这里赫然是一间医疗室。
肖家显赫,有自己的医疗室也不足为奇。
房间的正中央,静静地躺着一个人,仿佛睡着了一般,身上却接着各色复杂冗长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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