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灵机一动,上下左右试着挪了挪,也不行。他想了想,托着石碑头顶面往上顶,试图把石碑立起来。
碑上的文字发出金色的虚光,投影到半空,是法阵被惊动的景象。
果然如此,柏青霄笑着退后一步。
那石碑开始发烫,倏然自己立了起来,露出一段通往地底的石阶。
石阶往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这小子怎么老爱往洞里钻,莫不是老鼠成精?”
柏青霄嘟囔着,半蹲在石阶前,往下探头,吼了一声,“孽徒,给为师滚出来!”
他拍了拍手站起身,等了一会儿,除了下面一遍遍的回声什么都等不到。
柏青霄扶额叹了口气,认了命,小心翼翼走下石阶。
他才往下走了一段,头顶石碑像被谁推倒一样,轰然倒下,发出巨大的声音。
黑暗里一双眼睛眨了眨。
柔和的光从手中的明光珠里散出,照亮了半个人身。
柏青霄一手拿着照明用的珠子,一手拉起脚下衣摆往下小心翼翼走去。
这里黑暗、密封、且前路未知。他整个人都警惕起来,认真听着每一丝的动静。
十二根雨毫银针被放出,绕着主人身边打转。它们细如牛毛,黑暗里更是毫不显眼,可若柏青霄被偷袭,它们就是第一道防线。
柏青霄一直走到阶梯下方。
‘咻’的一声,两边灯托上的火焰无风自起,照亮了走廊里长长的路。
在明艳的火光下,柏青霄才发现走廊两边刻着精致的壁画,一个拿着剑的小人在壁画上栩栩如生,连绵着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清晰展示了一套剑法。
早听闻火羽岛是某位剑仙留下承载传承的秘境,裴庚那小子不会那么好运气吧。
但柏青霄转念一想,裴庚都已经拜了他为师了,怎么还能接受别人的传承。
“那小子敢,我打断他的腿。”柏青霄光想一想,就要提前生气了。
十二根雨毫银针合成一团白光,柏青霄伸手往前一握,白光顺着掌心两边绵延出去,最后化为一柄双头银枪。
轻盈的枪身,两边枪头开了双刃,在柏青霄手里却像个玩具一般被随手舞了个花。
柏青霄看了看那壁画,随手把双头银枪当成壁画小人的手中剑,比划了两下。
他顺着走廊走去,时不时停下研究一下那壁画。
虽看不出什么门道,但光看这剑法姿势好像还真的有点剑仙风范。多学点总不是什么坏事。柏青霄如是想。
等他即将走到尽头,眼角不经意一瞄。便看到地下的厚尘里,除了他本人,还有另一双脚印。
看来裴庚的确来过这里。
走到最尽头,是一扇厚重高大的石门,中间有条石缝。
柏青霄直接抬手按在左右门上,同时使力往前一推——
出乎意料,没推动。
柏青霄讶然,松了力气,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这石门。
莫不是这普普通通的石门也有什么秘密?
毕竟是剑仙的传承之地,这么一想似乎并没有什么错处。
柏青霄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他认认真真撸了两把袖子,又扣着门缝往自己这边拉,还是拉不动。
难道不是前后推拉,是左右的?
还是说上面需要什么秘法?
柏青霄正研究着,这石门忽然整扇往上升起,露出石门后一个半透明的白发苍苍老爷爷的身影。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老爷爷说,“这是往上抬的。”
这家伙什么时候出现的?柏青霄感觉被看了场猴戏,他正了正外袍,指着头顶那石门中间的石缝道,理不直气也壮,“那这里怎么回事?”
老爷爷抬头往上看了看,一本正经回道,“它自己热胀冷缩,裂开了。”
柏青霄面子里子都没了,袖中手指微蜷缩,抬手掩唇咳了两声,硬邦邦道,“……我谢谢您啊。”
他往老爷爷身后一瞄,石室内空间颇大,却不知为何温度极低。中间一个圆坛,四周绕着冰晶化作的镜子,一面一面绕着打转。
圆坛上正中间一柄巨大的石剑立着,古朴大气。
圆坛下白骨皑皑,映衬的整座高坛就像被白骨垒砌的。
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裴庚正盘腿面向那石剑坐在高坛上,显然正在经历传承路上的考验。
柏青霄面色一变,连老爷爷问他“你来找谁?”的话都顾不得了,直接避开他大步进去,气势汹汹。
“裴庚,给我滚下来!”柏青霄怒气上头,大步往剑阵走去,就想把人拽出来。
那老爷爷身形极快,一下子拦在他面前,“诶!这位小友,你急什么?”
他眉毛胡子都是长长的白须,看着就有高人风范,可不就是裴庚当初说的‘花白胡子的世外高人’模样吗?
好啊,嫌弃他没有胡子,跟别人跑了是不是?
柏青霄越看老爷爷越生气,指着台上的裴庚,冲半透明的老爷爷气道,“你可知他是我的谁?”
这么凶。老爷爷眨眨眼,摸摸胡子,看看这看看那,合理推测:“你道侣?”
柏青霄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没上来。
如若这只不过早已不在人世的剑仙留下守护传承的一抹神识,不是什么实质的生命体。柏青霄恨不得当场把这老爷爷给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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