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看起来当真没有一点心计。
这是真傻吧?柏青霄无可无不可,“行,可玉佩你还是得收着。往后不需要为师带,练剑后每日自行过来修炼。”
裴庚连忙点头,收好玉佩。
等他抬起头,眼睛都瞪圆了。
裴庚差点咬到舌头,“师师师……尊,您您您在做什么?”
青袍离了紧缚的腰带,从腰间滑落,被拎起。柏青霄只着一件里衣,正伸长手臂放衣服,闻瞬间理直气壮,“做什么?为师自己做的药泉还不能泡吗?”
“当、当然可以。”裴庚一时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傻在那里,只会直直地盯着柏青霄看。他扒拉了两下脸上的水珠,觉得这温泉起的白雾当真是个阻碍。
但他看着看着,又觉得这样好像也不太对,感觉自己平白像个色中饿鬼。万一被师尊训了怎么办?于是抬手捂住眼,十指指缝岔开大大的缝隙,十分光明正大地偷窥。
柏青霄速度很快,他脱下上身白色的里衣随手往腰间一扎,成了下裙。微微弯腰,殷红的色泽在俯身时若隐若现。
裴庚游到池边,趴在池子边看去,不自在抹了抹鼻子。
柏青霄大大方方,有人却看的自己身下十分难受。
那双手从裙摆下方探进劲瘦的腰间,看不清动作,只是从上往下推着布片,一抬脚,柔软的布料落在草地上。
踩在草地上的足弓,曲线起伏,直延到细瘦的脚踝上,往上小腿修长,线条起伏,藏入白色衣片中。骨感明显,皮肤白皙,玉一样的色泽。
干净又漂亮。
视线缠绵若风,绕着直打圈。裴庚甚至没来得及往上看。
只见柏青霄已经快步过来,速度极快,一下子跃进药泉里,溅起人高的水花,哗啦兜头浇了裴庚一身。
“唔!”被大水花砸了个正着,裴庚抹了两把脸,眼珠子转了转,顺手把身上一直往下坠的衣服都除了扔到一边。学着师父的模样赤着上身,轻手轻脚地划开池水,凑过去。
“师尊?”
柏青霄已经寻了个与他相对的位置,舒舒服服坐下来。池水只到他胸膛,露出一双线条分明的锁骨,斜飞到肩头。
往上,那突起的喉结沾了水,轻微动着,当得起一件应当被供起的艺术品。
裴庚呼吸一窒,听得耳边传来一声舒服的喟叹。
柏青霄闭着眼,眼睫在睑下落下一团黑压压的阴影,唇色侵染了花汁般艳红。
他像睡熟了。
嗯?迷药起作用了吗?
裴庚眨了眨眼,抬手又抹了一把脸,雾气氤氲。
他看到柏青霄抱臂靠在圆润的大石头边上,松下的面部肌肉和平时的说笑比起来,是两个极端的清冷和不近人情。
师尊……
裴庚从眼前的景色中回过神,晃了晃脑。
他脑海不可避免想起当年在无常镜中看到的人。
那一身婚服温柔浅笑的柏青霄,在他心里早已落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再看世间美人,似乎都少了点什么。
然而那镜子又到底是真是假。师尊真的会为他穿上那袭婚服吗?
裴庚朝柏青霄伸出手,沾了水的指尖润着光,被蛊惑了般,轻轻地靠近柏青霄的脸。
就差这几厘米的距离,他终于能碰到这个人。
水珠顺着圆润的指腹落下,在水面慢慢荡出一圈涟漪。
“为师还没问你。”柏青霄闭着眼,忽然开口。
美梦破碎,甚至衍生出噬人的恶魔。裴庚吓得魂不附体,立马缩回手。
柏青霄睁开眼,一双黑瞳锐利,他沉着脸,唇角常存的笑意烟消云散。“为什么在点心里下迷药?”
这一声若晴空雷电,贯穿了裴庚整个脑海。
原来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只是不知为何留到现在才发作。
裴庚愣了好久,方才定了定神,不卑不亢,泰然自若,“因为弟子最近开始学习炼丹了,用师尊给的丹药书籍。”
他舔了舔唇,“可惜弟子起步晚,现在只会练一些初阶的迷药,但是苦于没有人帮忙试药,就想给师尊试试。”
“这样么?”柏青霄蹙眉,他盯着裴庚看。
裴庚一脸坦荡的模样。
柏青霄视线直直看到他眼里去,破除一切流于表面的掩饰,穿透屏障,落到灵府深处。
——糟了糟了!师尊不会不信我吧?迷药失效,我做的丹药有那么烂吗?
柏青霄收回神识,对他论信了五成。
裴庚肯定地点头,“就是这样啊,也是弟子不对。”
他摸摸后脑勺,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其实、其实也抱着一点试探的心理。因为弟子一直很好奇师尊的水平,也不知师尊能否尝的出来。”
少年人对代表规矩和权威的长辈的挑衅心理和胜负欲么?
柏青霄信了七成。
剩下三成来自于他的直觉,少年人的视线太过灼热,总不似他语所说的试药那么简单。反倒有点像……
但那不可能。
柏青霄摸了摸下巴,选择就此揭过。他倏然笑起来,眉眼弯弯,笑声清朗,“当然不起作用,你练的迷药的确很低阶。想药倒为师这个层次的修士,还不如用迷情花炼丹试试。”
裴庚暗地里也是松了口气,打从他知道师尊会些读心术起,他就没敢在这人面前完全放开过自己内心深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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