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先生扑哧笑出声,推开车窗瞧一眼外面空荡荡的马路,极速行驶的汽车刮起的狂风呼啸,他理理吹乱的发丝:“你修仙小说看多了吧?”
“真的……真的……”刘秘书无力申辩,头上一层湿透的冷汗。
安先生不以为意,笑道:“你嗑药了都敢出来给我开车,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刘秘书袖子擦擦头上的汗,喃喃地说道:“我没有嗑药,如果刚才不是我反应快,他已经上车了。”
“哦?”
安先生讥诮地轻哼一声,“那既然他会飞,为什么不直接飞到车顶上,至于在后面苦苦追着不放?”
话音落下,忽然他眼前闪过一道影子,遮住了路灯明亮光线,安先生下意识回过头,毫无心理防备地撞上一张平静如水的面孔。
“……”
坐在车顶上的元九渊,悠悠垂下头,和他来了一个脸贴脸的亲密对视。
刘秘书直愣愣盯着前方的马路,正在思考安先生的问题,浑然不觉车里的异样。
安先生双眼圆睁,腮帮子猛地抽动,像是迎头被人劈了一刀,惊恐到了极致,连求救喊叫都忘记了。
“先生,你说的有道理,可能刚刚是我看错了。”刘秘书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毕竟他戴着眼镜。
回应他的狂呼的风声。
元九渊一手撑在车顶上,很是友善打个招呼,“大人物,幸会。”
冷汗从安先生全身每一个毛孔里沁出来,整个人如坠冰窖,他想抬起手关掉车窗,可抖动的手指使不上力气,大约过了几秒,他听见自己声音再问:“你想干什么?”
车子向前一纵,刘秘书用力踩住刹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彻云霄。
若是一般人早已经被惯性甩出几米远,元九渊却巍然不动,甚至气定神闲地笑道:“听说你想卸我一只手?”
“没有没有。”安先生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头摇的像拨浪鼓,何时这样卑微过。
元九渊眯起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我已经收了你的两百万,本应该放你一马,可我的爱侣不知所踪,我思念成疾,今天见点血才能出气。”
安先生大惊失色。
这个“温故”到底是什么人,说起话来怎会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反面人物?
……
十九重城。
温故捂着胸口,胸口隐隐发痛,呆滞望着大殿中的整齐排列的功德碑,典雅华丽的殿宇像一个乱葬岗。
短短的三天时间,因为大小的宗族赚得盆满钵满,得到灵石的百姓喜笑颜开,新一任魔尊的支持率像坐上云霄飞车一般上升。
依照大祭司所言,三千灵童一半已经俯首称臣,明里暗里赞颂魔尊手段高明,竟能举重若轻地摆平宗族势力,真乃魔族大幸!
大祭司负手而立,喜笑颜开地说道:“魔尊,现在你什么都不用干,等到招生的法子落实,天王老子都动不了你的位子。”
太可怕了。
温故的眼泪都快被吓得哭出来了,元九渊才不在几天,他就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
自己惹得祸,得自己解决,温故抹抹潮湿眼角,带着轻微哭腔问道:“我们有没有仇敌?”
“没有。”大祭司很含蓄地笑一下,理直气壮地说:“我们魔族恶名在外,人人畏惧我们若洪水猛兽,哪还有人敢主动招惹?”
温故很不甘心,“你再仔细想想。”
大祭司若有所思,“仇敌倒是没有,麻烦却有一桩。”
“什么麻烦?”温故迫不及待地问。
大祭司皱起眉头,幽幽地说道:“浮屠塔周围有一伙东海国来的鲛人,常年潜伏在月华潭里,瞧见我们运送玉石的矿队便上去抢夺,这些年抢了我们不少宝贝,平民怨声载道,可拿他们没有办法。”
温故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为什么?”
“因为这伙鲛人耳目清明,一旦我们灵童靠近,立即藏进月华潭里,我们西域千里沙漠,没有灵童能潜入水中,所以这些年拿他们毫无办法。”大祭司说起来,恨得咬牙切齿。
平时只有魔族人抢别人的份,却没想到一伙子鲛人竟敢抢魔族,上一任魔君想了不少招数,甚至派人烘干了月华潭的水,可没几年月华潭恢复如初,鲛人又回来了,反反复复折腾数十年,直到魔君没了耐心,彻底放手不管。
温故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本来在考虑如果魔族有外敌,那就派人去打一场小仗,然后输得灰头土脸,到时候肯定丧失人心,顺理成章地让位给大祭司。
没想到不用刀戈相见,只是损失一大笔美玉珠宝,就能树立起草包形象。
犯我魔族者,虽远必送。
不过,这次不能派大祭司去送钱,赌石的事情大祭司办的太靠谱,温故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夜伽蓝的实力强劲,鲛人根本不是对手,说不定还能把鲛人抢去的珠宝抢回来,万万不能派他去办此事。
鬼罗汉和银汉亦是一等一的高手,头脑聪明能干,若是他们去,鲛人根本无机可乘。
想来想去,温故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物。
事不宜迟,他撇下大祭司急匆匆奔出殿门,果不其然在小花园里遇到里心中的千里马。
封敖蹲在地上,面前一个个小小的土包,里面埋葬赛睿的“尸体”,双手捧着一张雪白的纸,正在暗自神伤地念着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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