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因为温故的真挚淳良,知恩图报。
受益者元九渊很想让所有人知道,他们所爱的、所敬佩的、所宠溺的应该是温故。
可私心里,他不愿将温故分享给旁人,温故就像是一件稀世的翠羽明珠,元九渊只想把他锁在锦盒里,不想让任何人觊觎窥探。
鬼罗汉一口气说完渡劫当日之事,殿上元九渊有种很少见的轻柔神色,似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
顿一下,鬼罗汉说起封敖运送珍宝和后续事宜。
元九渊只觉曲折离奇,几乎能看到温故气鼓鼓的样子,比起这荒诞不经的经历,温故生气的样子他更有兴趣。
温故只做了三个月的魔君,就让十九重城所有人俯首称臣,声望之高,千百年来无出其右,即便极天在世,未必能比得上他在魔族心中地位。
至于如何从荣光里脱身,元九渊若想走,没有人能留得住他。
鬼罗汉察言观色,笑吟吟道:“这三个月便是如此了,魔尊众望所归,明日一早便是您的登基大典,昭告天下之后,您便是十九重城的主人,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
不同于分崩离析的九州大陆,有无数的帝王将相,在十九重城中魔尊便是万乘之尊,左手生杀予夺,右手万马千军,翻手为云覆手雨,风光无限。
若是旁人,早已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一步登天的滋味可是绝妙非凡,可元九渊神色冷淡,支着侧脸的指腹轻轻敲击下颚,黝黑深沉的眼底波浪翻腾,透出隐隐赤红之色,仿佛有焰火在瞳孔燃烧。
眼神直白露骨,淡漠冰冷里透着闷骚,非常的——欲求不满的样子。
男人什么样鬼罗汉可太清楚了,魔族人荒淫无度的名号不是乱叫的,小心翼翼地问:“魔尊可有心仪的明妃?”
元九渊并未回答,心如悬旌般游荡,却并不是因为登基大典,而是因为今晚便能在乾坤葫芦里见到温故。
到时候明明白白向温故剖开心,便可一诉衷肠。
至于温故所担心元九渊会羞耻这件事,实际上元九渊回味无穷,甚至觉得不满足,聊以自慰有什么意思?
他想要的比这个多得更多。
……
十九重城为魔尊登基大事欢天喜地的这一天。
东华洲的云崇洞,巍峨宽敞的石殿宽敞明亮,虽是石头砌成,却若玉楼金殿一般气派恢弘。
洞内光源来自漆黑墓碑上的明珠,光华流转之间宛如白昼,鬼气阴森的石碑上印刻一行魔族文字——
“脚踏枯骨九万里,剑渡神魔留青史。
心尖血、情人泪、一幡引魂指路来。”
殿内的八扇石门代表魔族的八位菩萨,这八扇四通八达的门上早已被徐复用结界封印,浅金色的光芒在门上流淌,偶尔浮现出玄月宗的月牙印记。
即便是高人想要进入云崇洞,也要想破开玄月宗结界,如此一来不免惊扰玄月宗,得罪了天下第一大宗,可没有好日子过。
何况这封印结界坚如磐石,固若金汤,当世能破开的人寥寥无几。
可是今日突生异变,石碑上的明珠光芒若暮气沉沉,逐渐黯淡,随着光源消散,光润柔滑的石碑表面竟裂开一条条细小的缝隙,撕裂开石碑上所刻的文字。
不过须臾之间,不可动摇的石碑轰然倒塌。
露出石碑下一副破烂不堪的草席,市集上二十文钱就能买到的编席,买不起棺材的穷苦百姓常以此裹身,显然这恢弘石殿的主人非富即贵,以草席裹石身不过是旁人的侮辱践踏。
草席蓦然鼓动一下,一只苍白无血色的手从草席的缝隙伸出来,但见那手上骨肉分离,腐烂发黑的肉挂在骨头上,手腕上的肉已经完全脱出,露出森森的白骨。
紧接着便是另一只,手的主人撑住幽暗的洞穴边沿,从草席里慢慢探出身子。
一个身穿华丽的朱红袍子的男人,衣带之上金昭玉粹,即便沾满脏污的泥土,亦能瞧见布料上乘的丝质。
蓬乱头发上凌乱打结,似是杂草一般,沾满血腥的长发臭不可闻,让人瞧一眼便作呕。
全身上下唯皮肉完整的部位便是他的脸,生得一张雍容闲雅的面容,称得上修眉俊目,朗若星辰一般。
不过他的眼球浑浊不清,猩红的眼珠子来回的在石殿内摆动,花了半晌才瞧见自己身在何处。
男人并未停留,秽浊的鞋底踩过石碑上的刻文,步履坚定地向石殿外走去,那门上的金色结界与他仿若无形,轻而易举地穿过去。
霎时间云崇洞附近冷厉的煞气肆意,随着男人每一步,这份气息就更强一分,那是一种浓郁到极致的无明业火,一时间毁灭的绝望、杀戮的血腥气息充斥在这百里之内。
若不是云崇洞周边的鸟兽早已散去,此时便已被这气息压迫到窒息而死。
男人带着一身危险至极的魔气,走出阴暗的云崇洞,久违的阳光洒在身上,明亮的光芒刺的他睁不开眼。
可他依旧仰着头,定定地望着天上的太阳,直到眼睛里流下一行浓浊的泪水,方才缓缓地闭上眼。
“诸天神佛,我心无垠又回来了。”
第七十七章 大反派登场了
夕阳斜晖映照在酒肆朱红屋檐,屋脊上烟筒吹出冒着火星的烟火,正是一天中生意最热闹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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