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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言琛给他端来了温水,他喝了以后,感觉身体里那种火辣辣的灼烧感终于退去了。
    后来顾言琛又给他拿来了热毛巾,把他的脸和手都擦了一遍。
    他就是不能睁眼,一睁开眼睛,就觉得四周围在旋转。
    身体好像漂浮在一艘于风浪之中的小船上,又像是坐着永不停歇的旋转木马。
    顾言琛问他:“沈法医,你好点了吗?如果实在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沈君辞摇了摇头:“让我躺一会……”
    顾言琛道:“那我再给你做点吃的,你多少吃一点,胃空着会难受。”
    他低低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顾言琛给他熬了一碗疙瘩汤,端了过来。里面放了点西红柿和鸡蛋,还有虾皮。
    顾言琛扶他起来,他就接过喝了,那味道很好吃,他吃了一碗还想要,又忍住了,怕吃多了会再吐。
    后来他被顾言琛扶到了次卧的床上。那床单闻起来有股阳光的味道。
    迷迷糊糊之中,他感觉顾言琛在拉着他的手,按揉着关节,力度掌握的很好。
    他一直难受到了凌晨,挣扎着坐起身,眼前事物旋转的速度终于是稍微慢了一些,让他能够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就是站起身还有点头重脚轻,像是刚发完高烧的那种感觉。
    顾言琛正坐在床的另一侧,抱着笔记本电脑查着什么,看到他起来,顾言琛紧张了:“还难受吗?是想吐吗?”
    沈君辞摇了摇头,他用手捂着额头说:“我要回家。”
    顾言琛看他晕头转向的,怎么可能放心:“别回去了,你今晚凑合下这边睡吧。被子和床单都是新换的。”
    沈君辞说:“我还没洗脸刷牙。”
    他的头发睡得乱糟糟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了,衬得眼眉都格外的黑,表情却有点迷茫。
    顾言琛何时见过往日里的冷美人这副模样,他被他的节制性弄笑了,拉着小朋友一般把他带到洗手间,拿了干净的毛巾和牙刷给他。
    沈君辞洗漱了,扶着墙挣扎回床上。
    他有点受不了自己身上的酒气,又开口道:“我想换衣服……”
    顾言琛从衣柜里给他翻出来一件洗干净的白色T恤。
    沈君辞去洗手间换了以后,终于肯上床睡觉了。
    顾言琛走过去,帮他把薄被盖好。
    沈君辞却又忽然睁开眼,伸出手去摸床头的手机,顾言琛急忙递给他,沈君辞就插了耳机调了一下,把耳塞塞到自己的耳朵里。
    他那套流程无比熟练,就算是醉得意识都不那么清醒,依然动作流畅,仿佛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这套动作完成,他侧身蜷缩起来,终于准备睡了。
    顾言琛只得把掀开的薄被又给他盖了一次,沈君辞合上了双眼,没再睁开,过了一会,连呼吸都平稳了。
    顾言琛松了口气。他不知道沈君辞是在听什么,好奇心起,悄悄钩了一只耳机下来,塞在了自己耳朵里。
    听着那音频内容,他忽然愣住了。
    那是之前他开会时的讲话……还有审问的录音。
    似乎是经过了剪辑,做了循环播放,很长的一段,一直不停。
    顾言琛皱起了眉,不太理解沈君辞听这些做什么,这又不是重要的领导讲话,还需要融会贯通的?
    他带着不解,又听了一会,才把耳机给沈君辞悄悄塞了回去。
    随后顾言琛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里,翻了一下自己的衣袋,取出了一张纸条。
    那是上次乔思维那个案子里,沈君辞写给他的提示。
    纸条上有一个“孕”字,用了连笔,写得潦草。
    那时候,沈君辞正是通过这张纸条告诉他,秋晓雪怀有身孕。
    现在的法医基本都是电子办公,戚一安负责了现场记录,沈君辞一般只需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是他少有的,手写的字。
    然后顾言琛又打开了一个记录册,那是他曾经收拾过的林落的遗物。
    有一个本子上抄写了一句话:“一切的现在都孕育着未来,未来的一切都生长于它的昨天。”*
    里面的那个“孕”字的写法,和纸条上的一模一样。
    顾言琛把这两样东西叠在一起放好,锁在了抽屉里。
    里面还有着一叠“证据”。
    窗外响起了一阵沙沙声,今天晚上有小雨。
    .
    此时此刻,在槟城城西的一处阴暗地下室里。
    一名男子从昏迷之中转醒过来,他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脚也被捆着,整个人是坐着的姿势。
    他被牢牢固定在一张旧椅子上,那椅子快要散架了,只要他一动,就会吱呀作响。
    男人费力地睁开双眼,带着醉意和眩晕。
    他的眼前蒙了个眼罩,让他看不清环境,男人的鼻子眼睛运动了一会,在下方弄出一个小的缝隙,仰起头来可以看到一些屋里的环境。
    这是一间小小的房间,看起来像是什么老旧的库房,或者是地下室。
    屋顶上垂下来一个小小的灯泡,明显瓦数不够,发出着微弱的光。
    在墙面上,挂了几张各色的旧床单,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塑料布,他的双脚踩在上面可以感觉出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塑料布的下面有厚厚的沙,一个小小的排风扇嗡嗡响着,转得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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