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亲官难断家务事,虽然温祺玉对师哥的家事略知一二,但始终是不好越界劝说太多。如今江祺枫能自己放下,实在是令人欣慰。
“不说这个了。”江祺枫摆摆手接过,又随口笑问:“你们兄弟两个都喜欢相声,是被家里头长辈熏陶的吗?”
祝家兄弟相视一眼,面露苦色。
“哪里,我们家老少四辈儿就我俩莫名其妙入了这行当。”祝文理嘴角笑意中满是苦涩,看着江祺枫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不希望自己孩子找个靠谱的正经工作?咱倒好,一折折俩……这回报名节目,跟父母吵得都快打起来了。”
相声演员这个工作在许多人眼里似乎不太体面,况且他俩都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基本功,要把兴趣变成工作,确实不容易。
他们父母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即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江祺枫仍发自内心地担忧了起来。
这两人的天赋令人羡慕,如果打定主意入行,将来一定会有广阔的前程。
可这前程……会不会受到家里的阻拦?双祺社又能不能揽下这样一支潜力股?
他眉头紧皱,严肃地问:“那最后是怎么个结果,家里说通了吗?”
祝文武很乐观,咧嘴一笑说:“管他呢,参加这节目试试呗,要是不成我俩也省的闹了,老实找工作实习去。要是成了,家里看到我们的成绩,到那时就不会阻拦了吧。”
也有道理……
“干一杯,不说这些烦心事了!”
——
祝家兄弟无意间提了一嘴,却让江祺枫辗转反侧真正一宿。
明儿晚上就要回北京了,剩下白天有几个小时的闲工夫,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不是应该回家看看?
如果选择回去,就要面对那几个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亲人,该说什么?该用怎么样的态度?
如果不回去,这么多年不回家不尽子女责任似乎也说不过去。
虽然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二老也压根没对他尽过什么父母的义务……
“你帮我抛硬币吧,正面朝上咱就回一趟家,反面朝上咱就睡到明儿下午直接回北京。”江祺枫扭头看着温祺玉说。
温祺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刚有几分朦胧睡意就被这倒霉师哥弄醒,扯着被子张口哀嚎:“哥你看看这都几点了,睡醒再说。”
“不行我睡不着,焦虑。”江祺枫道。
温祺玉脑瓜子嗡嗡的响,不得已歪着头看他,“你怎么回事,回个家都能怕成这样?大不了我陪着你嘛!”
江祺枫眼睛一亮,莫名松了一口气,语气欣喜道:“你说好了,明儿陪我啊!”
“陪,肯定……”
话还没说完,房间却安静了。没过多久,江祺枫就清晰的听见不远处的被窝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鼾声,时大时小,时重时轻。
这些天他陪江祺枫在现场录海选,却只能躲在后台听个声儿,其中一天双祺社出了点事他还赶回去了一趟,这么来回折腾实在是身心疲惫,累的不轻。
这一觉他总算能睡个痛快,不被闹钟或电话铃声叫醒。
黑暗中江祺枫愣愣看着他看了许久,终于也渐渐入眠了。
他睡得并不踏实,一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儿时不愉快的记忆,在梦中变得清晰。
……
第二天上午,温祺玉醒了,转头一看江祺枫竟然比他醒的更早,正睁着眼睛看着暖黄的天花板出神。
温祺玉伸了个懒腰,随即撑着床坐了起来,打着哈欠问:“师哥,你不会一宿没睡吧?”
“睡了,醒了。”江祺枫言简意赅,眼圈下的一抹乌青暴。露了他此时的疲惫。
那就是没睡多久呗,温祺玉心底暗道。
“我还真没想到你对原生家庭的隔阂有这么深……”
“起来吧我陪你回一趟家看看。”
——
中午,两人打车离开了市中心,往东边去了。这地方以前是个县,如今该做区,但在江祺枫眼里这没什么不同。
家门口的路重修过,比以前平坦了,车能直接进到院子里。
温祺玉看了看眼前的目的地,瞠目结舌。“一楼带院子,你家不穷啊!”
江祺枫耸了耸肩,“听人说是去年拆迁给的补偿,要不你以为他们怎么不来找我要钱了。”
扫码付完钱,两人下了车,站在院子里看看周围,这地方确实比以前漂亮整洁了,远处牵着狗跟人有说有笑的老大爷看着面熟,江祺枫隐约还有点印象,以前住他们家对门儿,这么久不见或许人家已经认不出他了。
“这土狗还穿衣服戴嘴套牵绳啊……”温祺玉看着这略显滑稽的画面不禁发愣。
江祺枫道:“这儿都城市化了,管你土狗宠物狗,肯定得按规定来啊。”
老这么站在院儿里也不是个事儿,温祺玉冲着面前的楼房扬扬下巴,扭头看向江祺枫:“你家住哪儿你自个儿认得不?”
……
气氛有些尴尬,显然他不认门儿。
“走进看看,反正一楼就这么几户。”
温祺玉一脸嫌弃,但还是跟着他走了。
还好,一楼总共就三户人家,其中有一家看起来还是尘封已久没有人住的。
“二选一,错不了吧?”温祺玉看着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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