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祺枫带着一丝犹豫迟疑将拇指放在一号键上,打心眼儿里来说,他喜欢祝家兄弟这一轮在剧本上动的笔墨。
三、二、一。
投票结束……
张修明看了江祺枫一眼,目光饱含深意。“你的选择让我很意外。”他直白地说。
江祺枫最终把票投给了莫青青和厉白白,对此不止张修明感到意外,台上的四人也都有些恍惚了。
五位导师中,有三位投了祝家兄弟。
在前面的那么多期里,江祺枫一直对祝家兄弟二人格外欣赏、关切,所有人都以为这一轮投票他肯定会投给祝家兄弟。
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
夜晚,天已经黑了,节目持续录制了一整天,将近十一个小时,为保证观众不太过审美疲劳,全天分了三个场次,每轮休息之后都会对观众进行轮换。
导师们就没这么轻松了,持续看了二十八个节目,还有十四段临场发挥,最后散场的时候各个腰椎僵硬颈椎酸疼,连眼睛都疲惫不堪。
年长的几位导师散场之后就各自坐车走了,江祺枫还在录制现场跟陈莎讨论后续安排。
看着观众全部退出剧场,温祺玉才走近前去,拍拍江祺枫的肩膀,关切地问:“师哥,累吗?我叫个车咱等会直接回家吧。”
江祺枫抬起手捶捶自己两肩,然后扭头四处看了看。“也不是特别累,得亏年轻身体好啊。对了,师父呢?”
“在后台呢,咱们要过去吗?”
“嗯。”
……
江祺枫进后台的时候,里边就剩张修明和晏修文了。
张修明手里拿着一本旧书,从泛黄的智障来看,这书年纪不小。他靠在沙发上,一手执书一手端茶,似乎没有要下班回家的意思。
晏修文和他同处一室居然也一言不发,同样坐在沙发上品着茶刷手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刚吵完架。
江祺枫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没由来的下意识放轻了动作,走到储物柜旁,拎起了自己的背包,把脱下的大褂叠好放了进去。
这个寂静无声的场面维持了不知多久,最终被张修明开口打破了。
“温祺玉呢?”
“他在外面叫车,这会儿人有点多,排队呢。”
张修明不置可否,随手把茶杯放在了桌边,指了指沙发边上的空座儿说:“随便坐吧,录一天节目也辛苦。叫祺玉进来,别在外面等了。”
十一月末的夜晚寒风凌冽,外边这么多观众还在等车,谁也不知道排队要排到几点,让温祺玉这么受冻确实不是个事儿。
江祺枫依言给师弟发了个信息,喊他进来。
除此之外,江祺枫不免有些诧异,对师父刚才难得的温柔感到受宠若惊。
“您不早点回去休息吗?”他坐下来问道。
“你觉得这会儿走得了?”张修明恢复了冷淡的语气说。
江祺枫自知问了句废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低头抠着手指陷入了无所适从。
过了一会儿,还是张修明出声问他:“刚才,怎么没投你喜欢的那俩孩子?”
这是在问祝家兄弟和青青白白的那场比拼,最终祝家兄弟以四分的差距输给青青白白。
按照赛制,导师手里一票抵五分。也就是说,祝家兄弟离直接晋级只差了江祺枫手里的这一票。
这个结果让支?持青青白白的观众捏了把汗,同时也让喜欢祝家兄弟的观众大呼可惜。
幸好最后的续命环节没掉链子,祝家兄弟以排?名第一的好成绩成功晋级,江祺枫松了口气,却也有些后怕。
“当时我确实犹豫了,我在想……专业能力和观众的喜爱,哪一个更重要。”
“结果你看到了,喜欢祝家兄弟的观众并不少。”
“但还是不及对手的多。”
张修明停顿了片刻,然后放下书本看着江祺枫的眼睛问:“那你觉得,为什么要给导师一票五分的权力?是为了黑幕、为了偏袒吗?”
江祺枫沉默了。
设置导师这样的角色,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徇私,选秀选出来的演员最终都要流入他们自己的麾下,要是想黑幕,何必多此一举办这么个节目,直接签了不好吗?
“我错了,是我想岔了。”江祺枫感慨道。
“相声是喜剧艺术没错,但绝不能只追求变着法儿让观众笑,如果仅仅如此,我找俩人在台上念笑话儿段子不好吗?我下去咯吱人不好吗?”
张修明神情严肃,给他又上了一课。“如果你对作品本身没有追求,又怎会标榜创新、去糟粕充精华。”
寥寥数语,发人深省。
——
第二轮晋级结束之后,选手们休息了三天,之后他们将要面临的是更有挑战性的任务,以及更惊险的二十晋十四。
进入到这一轮,拼运气已经不管用了,舞台上拼的是真枪实弹,得拿出真本事了。
有得一说的是,海选出来的三组女相声演员,如今只淘汰了一组。
有人说女演员占了性别的优势,额外赚取了观众的好感分,这不公平。也有人说,男女相声演员的表演风格各有不同,不能同日而语。
这些议论和争吵声,最终都化为节目的热度,将相声这门险些过气的语言艺术重新推到了潮流的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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