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顿时有些凝重,但不是因为台词多。
“你熬夜了?”
“嗯。”
“几点睡的?”
温祺玉稍稍犹豫了两秒,到底还是说了实话。“四点半……”
好家伙,差一点就通宵了。
江祺枫眉头紧锁着,按开手机锁屏看了一眼时间,“你就睡五个小时?”他看着自家师弟脸上一双熊猫眼,越看越觉得扎眼。“今儿我开车,你去后排眯会儿。”
知道这是为他着想,也是为安全着想,温祺玉几乎没有犹豫,爽快地答应了便开门上车。
虽是凛冽寒冬,但车内开着暖气,温祺玉只穿一件单衣靠在窗边打盹,并没有觉得冷。江祺枫怕导航声音吵到他,就戴上了蓝牙耳机。
一路无话……
中午十二点,一辆车牌为京A开头的黑色轿车驶进了天津市区。
路上这两个小时过得极为漫长且枯燥,好在江祺枫耐得住寂寞,始终专注听导航认路,心无旁骛。
伴随着外面越来越频繁的鸣笛声,后排的温祺玉悠悠转醒,他坐直上身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大概能辨认出方位了。
“快到了吧?”
他突然出声把江祺枫吓了一跳,把着方向盘放慢了点速度,才回他说:“嗯,十分钟。”
温祺玉往前一趴,两手扒前排座椅靠背,歪着头感叹一声:“我原想着路上我开车你背词,这样咱俩今晚就能开始对词量活儿了。嗐,看来又得往后推。”
江祺枫瞟了一眼后视镜上温祺玉的神情,不出意料察看见了他眼底浓郁的忧愁和遗憾,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这是怀疑我业务能力啊?放心,甭说今晚,吃完饭给我一个小时保准一字不差背下来。”
“真的?”温祺玉乐了,噗嗤一声笑说:“早知道我就再写长点儿,给你加段新贯口。”
“滚蛋……”
随后,车在百曲园门外停好,两人就近找了个小餐馆凑合填饱肚子,饭后直接去了后台。
这周曲阑社安排过来助演的是去年选秀选出的单口小王子——简初霖,江祺枫对他印象还挺深的,碰上面就多寒暄了几句。
简初霖陪他闲扯了几句有的没的,随后从兜里拿出快板表示自己要去练节目了。
江祺枫没再耽误人家,毕竟他自己也要背词。于是不大不小的后台呈现出了泾渭分明,一边是竹板不断打出清脆的「咵咵」声,一边是嘴皮子飞快张合埋头苦背。
江祺枫从来不打诳语,说了一个小时背下来就一分一秒都不会多,下午三点,他放下了手里密密麻麻印着台词A4纸。
“咱俩对一遍吧。”
自家师哥背词的时候,温祺玉几乎没移开过眼睛,他亲眼看着江祺枫不仅背了自己的部分,连他的词儿都一并记了。
“师哥,我说真的,不给您多安排段贯口我都嫌大材小用了。”温祺玉一边说一边诚恳地向他竖俩大拇指。
当晚,双祺二人演出结束回到后台,看见了小俩月没见的马老板,不知道是不是生意起死回生让他一扫阴郁,今天看他连气色都滋润了不少。
“马老板,这么晚还过来查岗啊?”江祺枫打趣说。
马见元堆笑着凑上去,张口便是一大段称赞:“江老板的场我当然得来,要不是您锦囊妙计我老马早回家卖白薯去了!您是不知道,一听说这周有您的场,观众们让我见识了什么叫一票难求啊!我听说外边黄牛炒翻了四倍不止,就这还大把人抢着要。”
江祺枫被他吹得耳根发红,面色窘迫地摆摆手说:“行了,甭胡乱捧我,赶明儿我飘了糊的可是你的票房。”
“您多稳我还不知道吗?糊不了!”马见元嘿嘿一笑,见江祺枫隐隐有些不耐烦,赶忙改口直言来意:“这样,我是想问问您最近忙不忙,要不助演再加一礼拜?”
“你怎么不直接让我在你这儿封箱呢?”江祺枫没有恶意地嗤了一声,拍拍他肩膀,说:“下周社里安排了莫青青和厉白白过来,那俩也算有功底有人气,足够给你压台了。”
马见元听他这么说,不可避免地流露出几分遗憾,但很快就遮掩过去了。
“行吧,猜也知道请不动您。”
听他这语气似乎带了刺儿,江祺枫眉头微动,张了张嘴想劝慰些什么,一时半晌却又想不出好的说辞。
犹豫了许久,才终于温声吐出两句软话:“哪儿的话,我这不是为了给您出口气,接活接太多忙不过来嘛。等开箱,开箱的时候我准捧场。”
“我可记下了,你别反悔啊!”马见元狂喜,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
助演说是一个星期,其实有演出安排的只有四天,中间两天时间闲着给他们自由安排。
江祺枫和温祺玉都不是懒怠的人,眼下临近封箱业务繁重,谁也不会真让自己闲着。
只要是休息日,两人就在酒店房间里对活儿,期间还对原先的剧本做了不少修改,温祺玉也如愿以偿地给师哥加了一段他心心念念的贯口。
这贯口是返京前一天晚上新写的,他又熬了半宿。
早上九点,江祺枫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退房动身返程了,还让温祺玉洗漱完直接去停车场等着。
退房的途中他遇上了简初霖,江祺枫见他一脸愁容,就忍不住细问其中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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