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间里,刚顺手关上门,江祺枫看见微信多了一条消息,点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是谢言发来的消息。
江祺枫还没点开看具体内容,光是谢言联系他就已经足够让他惶恐了。
都说相声演员找一个合适的搭档比找老婆难,搭档一场情分也确实跟夫妻有的一拼,这么说来谢言可以算是他「前师娘」,突然收到他的信息,怎么可能不怕。
点开聊天框,谢言也没说别的,就为李三秦和张修明一场套话来了。
江祺枫心里暗自嘀咕,消息传的真够快的,今晚演出结束也就几个小时,这么快谢言都知道了,那些记者该不会真找他去了吧?
盯着屏幕上这条信息,江祺枫陷入了纠结。再三犹豫之后,他选择了忽略,权当没看见。
第二天一早,前一天曲阑社压轴《武训徒》的照片、视频片段、文章叙述就登上了热门。
闹得这么沸沸扬扬,东城茶社当然不可能没有耳闻。
中午唐崇安就来了后台会议室,会议室里还坐了几个人,都算是在东城茶社说得上话的人物,其中就有两位,一是唐崇安的老搭档、跨行改当主持人的赵忽悠,一是刚从曲阑社过来、正处于舆,论漩涡当中、唐崇安的新搭档谢言。
唐崇安坐在正中间,翻看了两眼网上的文章,评论里对昨晚曲阑社的演出赞不绝口,就连年纪轻轻跟着沾光的江祺枫都被夸得天花乱坠。
“不能再被他们压着了,再这么下去迟早得让曲阑社一家独大。”唐崇安咬牙切齿道。
谢言心里没忍住冷笑了一声,暗自嘲讽L,当年东城茶社大红大紫一家独大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话?
想是这么想着,可也不能当真说出来。谢言抚着扇子看他一眼,提议说道:“崇安,咱们也该登台了吧?”
唐崇安道:“登台是肯定的,可不急在这两天,这两天说的再好也只能站站曲阑社的余温。”
谢言轻轻挑眉,算是认可他这番说法。“不止如此,咱们演哪一出也是个问题。”
这时候,一直坐在旁边的唐忽悠突然插了话:“我朋友刚策划了一节目,你俩要是有兴趣我就打个招呼,上电视的热度怎么都比在园子里强。”
唐崇安若有所思,点头应道:“行,你给帮衬帮衬。”
……
李三秦回到曲阑社将近一个月,按着安排每个星期都是周六上台演一场,平时在家喝茶养鸟,听着戏改本子。
今天一早张修明又接了个采访,没在家里,走前还给李三秦留了个任务,就是督促江祺枫练单弦唱段。
李三秦来是来了,也确实跟江祺枫同在客厅待着,可他对抓孩子练功没什么兴趣,反倒是好奇自己不在的时候曲阑社的故事。
算起来差不多就是他走之后一年,张修明收了江祺枫这个徒弟,问他正合适。
“你师父不在,能给我讲讲你们之间的事儿吗?”缺席七年的李三秦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抬眼朝江祺枫看去。
江祺枫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心里有些犹豫。
“您真要听?这事儿可不短。”
李三秦道:“你说吧,我就当听着解闷了。”
江祺枫稍稍捋了捋这些年的事儿,抬眼看着天花板上的蛛丝,从头说起。
“我遇见师父那时候才十五岁……”
江祺枫是张修明给他起的艺名,那个时候他应该叫江晚秋。
江晚秋家境实在是差了点,初中那会儿读书读不下去了,干脆把他送去戏校,戏校也是职中的一种,多少是个手艺,还能混个文凭,这么一个大活人不能待在家里闲着等吃饭吧?
江晚秋入学的时候才十四岁,也就是在天津那会给百曲园端过茶送过水,听过两耳朵,约莫知道曲艺师哥什么东西,但真要学这个,他是真没兴趣。
被家长逼着学的,能有兴趣就怪了。
进了戏校之后,真说学个什么戏曲工种吧,也不大可能,人家学戏的都得是从小练身段,十四岁再想压腿拉筋,迟咯!
整个戏校只有这么一门曲艺,不需要娃娃腿,不是哑巴不打磕巴就能学,这就是相声。
江晚秋进了相声班,开始跟着先学贯口打基础。
一年的时间,基础该学的功夫都学完了,混在其中的江晚秋依旧是糊里糊涂,连相声是什么东西都没闹明白。
直到他过了十五岁,有这么一天,戏校举办文艺晚会,请来了曲阑社的名角儿,张修明和谢言。
当天,所有学生都在台底下看节目,只有江晚秋坐在教学楼南边的楼梯上独自发呆。没过多久,他听见有老师在喊他的名字。
“江晚秋哪去了!学校好不容易请到曲阑社的张老师,他还敢不来?”
张修明和谢言是压轴的角儿,这会儿老师正在满教学楼寻找江晚秋,想在节目开始前把他拽回去。
江晚秋听到这动静,猛地站起来便往声音的反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往后看,怎料光顾着看身后忘了看前边,不偏不倚,撞进了一人的怀里。
“你叫什么名字,着急忙慌躲什么呢?”
江晚秋一见撞了人了不免有点紧张,停下来低着头不敢看他,两只手揣在身前绞着袖子,支支吾吾回答:“我、我叫江晚秋,是相声班的学生、我我我刚才去上厕所了!怕赶不上看节目,对,怕赶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