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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去摸谢见欢的额头,早些的时候对方有些发烧,后来温度恢复正常,他却不敢掉以轻心:“觉得烧吗?”
    谢见欢摇头,声音有些病后的哑,目光有些急切的把沈不渡打量一圈:“师父有受伤吗?”
    “没有,放心吧。”沈不渡去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要不是你那个什么魔龙之体,现在恐怕小命都没了。”
    谢见欢就着他的手喝了水,苍白的嘴唇轻轻扬了扬:“没关系,我很开心。”
    “你被方淮一扇子劈傻了?”沈不渡皱眉去摸他的头,“脊椎骨差点被人剔出来,居然还觉得开心!?”
    谢见欢抬起手,虽然牵动背上的伤口有些疼,但还是轻轻将沈不渡的手握住了:“上一次遇见方淮的时候,我十八。两个师弟更小,面对方淮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为我们拼命。”
    “当时我就想,下次再遇见方淮,就算我不能成为一把剑,起码也要做一块盾。”
    他浅浅一笑,认真说:“这次我派上用场了,所以高兴。”
    沈不渡又气又心疼,骂了他好几句“傻”,又道:“继续睡吧。我看着你。”
    “我不困。”谢见欢说,其实是伤口疼的睡不着。他想到了什么,对沈不渡道,“师父,我觉得方淮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
    “你指他的煞气?”
    “对。”谢见欢犹豫了一下,“但我感觉他的煞气和我很像,似乎也是经过伪装后的魔气。”
    沈不渡一惊,沉思片刻,缓缓道:“方淮这个人,我以前认识。”
    谢见欢没听说过这事,惊讶的看他。
    “十四五的时候,因为误会和他打过一架,也算不打不相识。”沈不渡说,“当时还觉得挺投脾气,他也是个随性的人,喜欢到处乱窜,说什么立志走遍修界每一寸土地。”
    谢见欢觉得背上伤口疼的更厉害了,慢吞吞说:“哦。这么久远的事情,师父记得好清楚。”
    沈不渡忙着回忆,没注意徒弟不太正常的语气,皱眉道:“那一面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以为他是四处云游去了,谁知后来再听说他的名字,已经成了修界臭名昭著的战斗疯子。”
    “第二次见面就是那场生死决战了。他变的太多,而且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沈不渡说,“但他是云州方家独子,身世很清晰,应当不会是天魔。”
    方淮性情大变,修为暴涨,一定是在他失踪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会和魔族有关吗?
    沈不渡沉思着,下意识取出一块黑色晶石,这是之前从兰海里捞出来的那块天魔晶。
    “这块天魔晶也有些异常。”沈不渡说,“后来我想了想,发现它当时其实支撑着一个阵法,海里那些缠着我们的黑色雾气也不是魔气,而是怨气。”
    “怨气?”
    “对。”沈不渡眯眼,“或者说,不只是怨气。”
    当时在海底,他只顾着救谢见欢,无暇分神关注其他情况。后来得了空细细一想,却回忆起被那些黑色海藻缠住身体时,好像脑海中曾感受到许多纷杂的情绪。
    恐惧,崇拜,绝望,狂热的迷信……种种矛盾又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浓重凄哀的怨气,强烈的令人喘不过气。
    沈不渡思索了很久,猜测那应当是兰海镇民对“海神”的情绪。
    他们对海神崇拜又畏惧,中了恶咒后即祈祷海神的解救,又怨恨海神对他们无动于衷。上万人的负面情绪被集中起来,汇聚到天魔晶周围凝聚出那些黑色实体。
    谢见欢有些明白了:“所以师父说的阵法,就是用来收集这些怨气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沈不渡道,“而且据我了解,那阵法应当是将怨气收集起来,统一传递到另一个地方去。天魔晶作为阵眼,是为了将阵法威力发挥到最大。”
    这阵法着实罕见,连沈不渡都是搜寻许久才从旮旯角里回想起来。是谁布了这么一个阵法?目的又是什么?
    目前掌握的信息太少,沈不渡完全无从猜测。但那布阵的人,和教给东泽闲言碎语咒的人,恐怕是同一个。
    那人不是好心帮东泽复仇,而是为了搅乱兰海镇,达到自己收集怨气的目的而已。
    手里有天魔晶,会阵法,懂诅咒,善于布局和揣测人心……
    这绝非普通修士可为。
    心底默默闪过几个名字,沈不渡神情越发阴沉。
    “背后之人行事大胆乖张,不择手段,若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便不会只在兰海镇做手脚。”谢见欢轻轻捏了捏沈不渡的手,“师父别急,我先前在蒲州也察觉到了天魔晶的气息,那人做的越过分,露出的马脚就越多,迟早能发现他的踪迹。”
    沈不渡回过神,才发现谢见欢关切的看着他,脸色是病态的苍白。他顿时有些懊悔,这个时候实在不该让谢见欢陪他消耗心神。
    “嗯,不想了。”沈不渡去拿来帕子,浸了热水拧干,给谢见欢慢慢擦拭脸上和脖颈冒出的冷汗,“你还是得多休息,抓紧睡吧。”
    宽大的白色袖摆堆积在小臂上,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淡青色筋络从袖中蜿蜒而出,从手腕到手背,更衬得他肤色如玉,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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