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念赶紧收回手,屏住呼吸死死的靠在墙上。
男人拿起了什么东西,轻叹了一口气,小声的说了什么,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左念掩身的柜子,在半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短短的几秒钟,左念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憋炸了,那种马上就要被发现了的恐怖感爬满了全身。
一声略显沉闷的拖响,男人拉开了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干净的容器,回到了病床边。
左念终于缓缓的长出了一口气,疑惑也跟着浮现出来。
他在男人拿出来的器皿上,看到了符文,那种文字他之前在傅长林的书房里见到过。
但他看不懂这些,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等再次探出头,左念直接愣住了。
男人从浸泡着血红色液体的器皿里,拿出了一块玉,不规则的玉石里还能看得到散发着碧绿光泽的纹路,残留的液体向下淌着,就像是在滴血。
这不是我的玉佩吗?!
左念震惊的看着那块玉,瞬间想起当初在农家乐看到的那个带着口罩的男人,再把目光移到眼前的男人身上,两个人的身影逐渐重合起来。
男人把那块玉石放进了容器里,再次拿起注射器,扎进了那人的血管里,缓缓的给病床上的人抽了血,然后注满了整个容器,玉石的光泽跟着由碧绿,变成了血红。
诡异又漂亮。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原因,左念觉得自己的手臂也跟着疼了一下,努力忍住了跑过撞开他的冲动,但他现在不能这么莽撞,至少应该先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不然的话……
左念看了眼病床上的人,不然的话也许自己真的就再也离不开这里了……
男人拿着装着血和玉佩的器皿,一把掀开了病床后靠墙的布帘,布帘后嵌着一道金属门,严丝合缝的守在那里。男人按了下墙上的白色按钮,一声机械的响声,大门被他拉开,裹着腐朽的味道弥漫开来,让左念忍不住皱起了眉。
门的后面漆黑一片,男人打开放在一旁桌上的手电筒,轻车熟路的走进去,留下那扇没有关闭的门。
左念蹲在角落里看着那扇门,除了开始的脚步声,半天没见有什么动静,于是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身。
见男人没有回来的迹象,左念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把视线移向了病床。
病床上的少年紧闭着双眼,单薄而苍白,一床被子盖在身上,都像是压了千斤重的东西,瘦弱的几乎像一团虚幻的影子。
左念愣愣的站了几秒,像终于尘埃落定那样,长出了一口气。
那是他自己。
他终于找到自己了。
左念看了眼床边的仪器,虽然他不是医学院的学生,但也能从平稳的数字和律动里看出自己大概暂时安然无恙。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碰到了“自己”指尖的夹子,但在触碰手背的时候,却突兀的穿了过去,只摸到那床还算软和的被子。
左念抬起手叹了口气,捻了捻指尖。
自己现在果然是个游魂吧……
一声怪异的鸣叫突然从门那边传来,左念还没落地的心再一次被提了起来。
看着漆黑的那片,想起那个满是符文的器皿,和里面放着的自己的血和玉佩。
左念走到门边慢慢握紧了拳。
抬脚,迈了进去。
在他进入那扇门的瞬间,身后的仪器声突然变成了刺耳的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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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温降下来了。”
宠物医院里,苏宁宇收回手,看着床上小声喵喵叫的小猫咪,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抬起头,却看到了傅长林看上去似乎更严肃了的表情,有点莫名的摸了摸鼻子。
“应该没什么事了,你也别太担心了,阿左这不都已经醒过来了嘛。”
傅长林没看他,只简单的皱眉应了一声。
这不是左念。
眼前的狸花猫只是普通的一只猫,左念的魂魄不见了,连一分一毫都察觉不到。
“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里陪着他。”
傅长林对苏宁宇说。
苏宁宇笑了笑,只当他还是在担心小猫咪的身体状况,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安慰了几句。
“你也回去休息吧,他在我这儿你还不放心?我说了没什么事了,你也别老在这里耗着,该回家就回家吧,明天不是还有课要上么?”
“明天请假。”
傅长林拿出手机给学校发了消息,打断了苏宁宇正要震惊发问的话。
“路口那里应该有个24小时便利店,去帮我买杯咖啡吧,回来给你报销。”
“我……”
苏宁宇无语的看着傅长林,话到嘴边又槽多无口的打了个巨大的结,最终无奈的一挥手。
“我去给你买盒牛奶吧…大半夜的喝咖啡,你怎么不去蹦迪呢……”
听着苏宁宇抱怨着走远了的脚步声,傅长林才把目光重新移回了小花狸的身上。
“左念在哪儿?”
小花狸还有些虚弱,小声的喵喵叫着,表示自己也并不知情。
它的灵魂和左念共用一具身体,为了达到平衡,它一天之中多数时候都处于沉睡的状态,今晚突然的异常它也连带着遭了些罪,直到感觉左念突然和自己断了联系,烧也跟着退了,才挣扎着醒了过来。
傅长林拿出符纸没再多问,符纸脱手,原本应该顺着左念的气息追踪过去,可离手的瞬间却在原地打了个转,又飘飘然的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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