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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便折腾咖啡机边反问:“得罪谁?”
    李笑笑答:“外面的,还有里面的。”显然也听说了关于我的办公室八卦。
    等到咖啡做好,我才把咖啡递给她:“八字不和,相看两生厌。”
    她定定地看了我一眼:“行啊,糊弄我。”
    “哪儿敢啊。”我面无表情:“你想听什么?”
    她笑了一声没说话,只用厚厚的一沓文件打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跟着她出了茶水间,在路过裴雁来办公室的时候,我下意识放慢了步调。
    李笑笑喊我,我起先走神没听到,然后她就用肘关节顶了我一下:“帮我敲门,没手了。”
    我如梦初醒,伸手敲了两下。
    “请进。”是裴雁来的声音。
    我想起什么,犹豫两秒,没能跟进去。临进门前,李笑笑很轻地瞥向我一眼。
    门打开又关上,我从门缝里短暂地窥见裴雁来的脸。
    他在李笑笑进门的时候习惯性抬眼,和她对视,礼节性地点了个头,微笑,算是打招呼,很快又低下去着手处理工作。
    优雅俊美,又温和绅士,怎么看都完美得无懈可击,天塌下来也不会变脸。
    门关上,我却中邪一样,背靠在墙边,伸着腿,愣着没走。
    大约两分钟后,李笑笑又开门走了出来。她看到我呆在原地,把门合上,挑了挑眉:“有事儿?”
    我其实想说点儿什么,但最后只摇摇头。
    走出几步,李笑笑却主动开口问:“哎,山儿,咱裴律师高中的时候就这样吗?”
    “什么?”
    她解释:“听说他办公室的灯连着三个晚上都没关,像个机器人,觉都不用睡。我刚看他眼睛都熬红了,多嘴劝他休息一会儿,结果人家说‘没事,谢谢关心’。”
    我脚步一顿,不听控制地慢了下来:“听谁说的?”
    李笑笑回:“三楼老徐。他们搞涉外的最近也有个大案,下午闲聊的时候提了两句。”
    我彻底迈不开步子了。
    裴雁来睡眠质量很差,开着灯不太可能睡着。
    三个通宵……快凌晨还在喝咖啡,他是不想活了吗?
    操。
    我脚尖一转,想都没想就转身往回走。
    “哎,干嘛去?”李笑笑有点诧异。
    我冷笑一声:“救人。”
    人命关天,我暂且不去管他烦不烦我。
    门被推开,裴雁来眉头微皱,见人进来,疲态转瞬而逝。情绪收得迅猛,如若不是我对他的秉性还算熟稔,也看不出状态有异。
    他只轻飘飘看我一眼,算是客气:“记得敲门。”
    我比驴还倔,硬是要当真,咬着牙退出去,敲了两声,也没等他应,就走到他身边,杯子当啷一声落在办公桌上,声音有些沉,惹他侧目投来一眼。
    里面装的是热牛奶。他似乎没猜到我的来意,盯着杯子看了有几秒才移开视线。
    “什么事?”他问。
    咖啡的液面已经降了大约五厘米。他不能再喝了,也不怕肌溶解。
    我撤走咖啡,“我来帮忙。”
    裴雁来又把视线从牛奶上扫过。我心道,你看它不如看我。
    铁人也经不住这么熬。
    他大概真是累极了,眉压下去,显出凶相。如果时间倒回高中,我还能和他好好说两句话那会儿,他大抵要睨着我,不冷不热嘲弄一句,“帮倒忙?”
    但时过境迁。这人镀了丈六金身,我又被逐出极乐西天,只被他施舍两句不冷不热的敷衍。
    “林助理,做好自己的工作。”裴雁来半真半假地笑了下,对着屏幕目不转睛,轻声道,“把咖啡留下,谢谢。”
    言下之意是让我少管闲事。
    可我既然已经被他讨厌,倒也不差这一回,干脆装聋作哑,把咖啡端走。
    我迈出门时,他敲键盘的动作都顿了几秒。
    茶水间里又遇到李笑笑。
    我把咖啡倒进水池,又刷干净杯子,她就站在一边挑着眉看。
    我甩干手上的水,“你怎么在?”
    “嘘,偷会儿懒。”她伸了个懒腰:“你……”
    我也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别问。”
    她摊摊手:“你这小面瘫真没意思。我不问,行了吧。”
    再敲门进去时,好消息是牛奶被动了,不多,就一口。坏消息是裴雁来彻底不搭理我了。
    只是三年职场生涯把我脸皮磨得更厚。我把平板带进来,一声不吭坐在会客的沙发上处理自己的工作。
    埋头忙了没几分钟,左半边身子突然发寒,像是第六感。一抬头,裴雁来果然在看我。神色沉静,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坐姿略显倦懒,手里松松掐着杆钢笔。
    和他对视,我手上动作一停。
    我不是单线程生物。但一对上裴雁来,就像是被病毒篡改了初始程序,终端只能载入这一项单人数据。
    真没出息。
    静默漫开。
    我开始不安,手指蜷缩收进掌心,不知道是不是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
    “啪”一声,钢笔落在桌子上,像是惊堂木,鸡皮疙瘩不动声色爬了一背。
    “你想做什么。”他声音轻缓,问我。
    很平静,我看不到他情绪的波澜,心脏顿时像是被谁捏了一把,闷着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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