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点点头,随后看了一阵冲钢琴师问道:“你看起来也不比我大多少,怎么能当老师?”
钢琴师笑得好看,他道:“谁说当老师就一定要年纪大了?”
女孩儿无法反驳,他把自己的琴谱架在钢琴架上,而后把吱吱放到地上,又问道:“刚才的曲子是你自己写的吗?我好像从没听过。”
钢琴师抬手在琴键上随意地敲了几个键,说道:“是,不过曲子没有写完,后半部分我还没有想好。”
刚才的曲子再次弹起,女孩儿闭上眼倾听,一只手在空气中忍不住跟着音符摆动。
音乐再次停下,停在了刚才同样的位置。
钢琴师正要说话,大厅里忽然传来一阵钟声,平时没听过得人保不齐会被吓一跳。
钟声响了三下,正好是下午三点。
林景墨有点儿犯困,毕竟对于他来说,现在已经是过了半夜十二点之后的时间。他拉着洛川到琴房边上的沙发上坐着。不过隐去身形的他此刻轻如鸿毛,坐下后沙发居然都没往下陷。
他让洛川坐的靠边点儿,而后身体一躺,利索地枕在了这人腿上。而后两眼一闭,还真睡上了。
洛川无奈,不过倒也由着他,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方法。
而另一头,钟声停止,女孩儿忽然对钢琴师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
钢琴师不知道她问的是哪一个声音,但显然指的不是钟声。
“什么声音?”
女孩儿想了一阵,“像铃音,又不像铃音,很清脆,就在刚才钟声响起的时候。”
林景墨刚闭上的双眼又忍不住睁开,这女孩儿指的铃音该不会就是洛川的那串银铃吧?他刚才捂得挺严实,不过银铃细碎繁多,偶尔还是有几个碰撞发出脆响,但跟钟声比起来几乎听不见。
女孩儿看钢琴师满脸茫然,起身跑出去把钟的指针往回调。没两秒工夫,下午三点的钟声又再次响起。
她仔细地听了一阵,又满脸失望地回到琴房。“没有了,我还以为是钟里面发出来的。”
钢琴师笑道:“也许,是你的灵感,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声音。”
女孩儿看着他,钢琴师继续说道:“我有时候也会这样,总是能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声音。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疯了,后来教我钢琴的老师说他也经常会听见,可等他想仔细听的时候,那声音却又没了。
我想,这应该就是灵感。如果能把这些声音记录下来并写成曲谱,那便是属于你独有的曲子。”
女孩儿似懂非懂,手指放在钢琴上敲着琴键,试图找到一个与刚才听到的铃音相似的音符。
林景墨坐直了,他拉过跟洛川捆绑的那只手,跟着女孩弹奏的音符抖了两下。
果然,琴声戛然而止,女孩儿满脸兴奋地站起身,目光紧盯着钢琴师说道:“真的是灵感,我又听见了!”她把手指向坐在沙发上的林景墨,“很轻,可我觉得,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林景墨拨动银铃的手被洛川握住,眼神责备让他不要乱动。
女孩儿赶紧拿出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没多久便写出了一首并不完整又断断续续地琴谱。
钢琴师有些惊叹于女孩儿的天赋,跟着琴谱弹了一遍后好似为他那没写完的半首歌找到了灵感。
他把女孩儿的曲谱与自己的曲谱掺杂打乱,随后手指拨动钢琴弹奏了一曲完整的曲目。
琴音流转翻腾,时而形似温和的小溪,像一道催眠曲;时而壮如江海,抨击人心。明明是两种极端的曲谱,却在钢琴师的弹奏下完美地融合成一首动人心弦的曲子。
他为女孩儿让出了半边琴键,示意女孩儿用她刚才自己写的曲子弹奏,与他来一首四手联弹。
而另一边的林景墨却是脊背僵直,头皮发麻。这首钢琴曲很完整,不像后来听到的那般断断续续,女孩儿弹奏的部分也正是后来鬼孩子在厕所里哼唱的那一段。
怎么回事?这难道不是阴司吗?为什么女孩儿曲谱的灵感是来自于他跟洛川的银铃?为什么后来发生的事情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成了前因?!!
林景墨腾地一下站起身,他想开口问问却又碍于洛川叮嘱得不要开口。他看向洛川,心里一万个为什么却也只能两眼睛干瞪着。
阴司是过去式,他的存在是未来式。未来的他得知已发生的事情,在回到过去后却又因为他的出现完成了未来已发生的事?
阴司……助眠精油……那个有关洛川跟渡玄的过去……
难道!让他回到过去感受渡玄所感受的不是因为助眠精油,而是因为洛川?他越想心跳变得越快,所以那些用过精油的人只能看不能操控,只有他可以自由行动,只有他可以随心所欲!?
他看着洛川,洛川也看着他。只是洛川的眼神显得茫然,好似并不担心他会这么胡乱猜想。
他的脑子里回荡起玄光对他说过的话,“洛川的手里拿着哥哥的命跟姻缘,这个人打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他只是想要你身上的那半身神力。”
他深吸口气,不对,玄光说的都是假的。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洛川绝不是他们嘴里说的那种人。
阴司只是阴司,是一个已经发生过的过去影像,就算没有他的出现,这首曲子还是会因为其他种种原因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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