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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江小漓也应该很忙才是。
    电话接通,那头立刻传来“砰砰”的爆竹声和人群的欢呼声,还有“咚咚”的锣鼓声,吵得几乎听不清江小漓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那些喧闹才变得小了一些,然后听到手机里传来特别急促的喘息声。
    冯一诺不明所以,问江小漓你在哪?江小漓气喘吁吁地说:“我在家!在县城酒店里!我把奶奶接来酒店跟我一起看春晚啦!我们乡下过年好热闹,刚刚在舞火龙!新年好啊诺诺!”
    冯一诺有点吃惊:“新年好新年好,不过你昨天不是还在台里录广告吗?”
    江小漓嘿嘿傻笑:“是啊,录完以后我直接去了机场,赶凌晨五点飞机到省城,中午包车400多公里赶到县里,刚刚才把奶奶接出来。”
    “你可真够能折腾的……”
    “嘿嘿,奶奶看到我超级高兴!”
    “给奶奶问个好,祝她老人家长命百岁!”
    “嗯嗯,你也一样!”
    江小漓快乐地回应,冯一诺有些哭笑不得,赶紧岔开话题:“我还没见过舞火龙呢,你拍个视频给我看看呗?”
    江小漓立马说好,啪叽挂了电话。
    冯一诺轻呼了一口气,低头握着手机。心想刚刚一直在通话,会不会影响周铭远打进来?
    但江小漓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又发了个视频通话的请求过来,说直接这样看不是更方便吗?费劲录什么视频?
    “……”孩子长大了,不好骗了。
    冯一诺只能老老实实看了二十分钟直播舞火龙,效果其实非常酷炫,但冯一诺却一直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结束和江小漓的视频通话,他实在忍不住要拨打周铭远的电话。可手指放在他的名字上,又控制着自己没有点下去。
    周铭远如果看到他的消息,肯定会打电话给他的,他没有打,要么是还在睡觉没看到,要么是今天有重要的事,暂时不方便打。
    而这两种情况,他都不能打扰。虽然美国不过春节,今天并不放假,但周铭远是中国人,说不定会休假在家。他平常工作那么忙,好不容易能多睡会儿,他怎么忍心吵醒他?
    至于第二种情况,就更不能贸然打这个电话了。
    冯一诺纠结了半天,颓然倒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嗷嗷叫。
    “周铭远,再给你一小时。如果十二点前你不打电话给我,我就……”冯一诺抓着抱枕一阵蹂躏,故意恶狠狠地说,“我就,打给你。”
    不知道是最近拍戏太累,还是乖乖泡了澡太放松,趴在沙发上蹂躏完抱枕的冯一诺居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电视里的春晚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欢声笑语,喧腾喜庆,而屋子里只有冯一诺冷冷清清地窝在沙发上,看上去着实有点……可怜巴巴。
    睡着了也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嘴里喃喃念着的,是远在万里之外的,爱人的名字。
    眼看着一年即将走到尽头,春晚的主持人正满面春风念着煽情的台本,时钟滴答,已经指向最后一刻。
    而就在这时,冯一诺手里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几乎是在它响起的同时,冯一诺便睁开了眼睛。
    “铭远!”惺忪的睡眼在见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后,放出世界上最绚烂璀璨的光。
    他接通电话,一迭声地喊:“铭远,铭远,铭远……”
    那么兴奋,那么幸福,那么甜蜜,每一声都承载着那么多、那么久的等待与期盼,仿佛只要听到周铭远的声音,就足以慰藉自己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思念。即使远隔重洋,相距千里,也能听着这声音,想象周铭远就在他的身边,叫他怎能不雀跃欢喜?
    周铭远自然听出了他的期盼和喜悦,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类似心疼的叹息,然后冯一诺听到那个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在温柔地叫他“宝贝”,然后对他说了两个字:“开门。”
    冯一诺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浮现出如坠梦中的迷离和茫然:“你……你说什么?”
    周铭远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遍:“宝贝,开门。”
    冯一诺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仿佛是在努力甄别刚刚自己听到的这句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是不是自己太过思念周铭远而出现的幻觉。
    电视里突然响起全场演职人员和观众整齐划一的倒数声:“十,九,八……”
    冯一诺如同大梦初醒,噌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连鞋都没穿,不管不顾地朝门口跑去。
    膝盖撞到大理石的茶几,发出“砰”地一声巨响,他也没觉得疼,三两步冲到门边,毫不迟疑一把拉开——
    风尘仆仆略显疲惫,却丝毫不损其优雅气度的周铭远就站在门口,英俊的脸上笑意晕染,深邃的眼底柔情满溢。
    冯一诺的眼泪几乎是在顷刻间便夺眶而出。
    不是幻觉,不是做梦,他真的回来了,就站在他的面前!
    春晚现场的倒数还在继续:“四,三,二,一!”
    “宝宝,新年快乐。”周铭远微笑着说。
    电视里音乐声、欢呼声响成一片,但冯一诺却只听得到周铭远这一句。
    近二十个小时的飞行和跋涉——从纽约飞到S市,又从S市飞到Y市,再从机场片刻不停赶到酒店,只为亲口对他说一句: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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