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明显是太后的人,她让小喜主动请罪,必然是另有计划。
太后突然握住了穆青暖的手道:“后宫皆知,贵妃善妒,你从入宫以来她便处处针对于你。”
“母后的意思是……?”穆青暖刻意表明得不懂装懂,眼睛已经朦胧了起来。
“哀家深怕她此计不行另求他法。”
穆青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道:“母后的意思是贵妃下局害我?”泪水适当地低落了下来,她病弱的摸样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着,“入宫以来,贵妃说要以我姐妹相称,我一直当她是亲姐姐那般对待的,没想到……”
穆青暖呼吸一顿,又道:“可是孩子……贵妃为了害我连陛下的子嗣都不惜利用吗?”她愤恨着,“太过心肠歹毒了。”
太后同样愤慨道:“你看陛下宠她的摸样,孩子掉了一个她日后还能怀上第二个。待铲除了你,稳坐上皇后之位,她还有何畏惧。而且哀家也劝陛下多次,要注意后宫平衡,可陛下偏偏就喜欢她,被她迷惑了心!自从贵妃滑了胎,他守了她三日,连早朝也没有去。之后更是日日流连于凤翔宫内。这是一国皇帝该做的样子吗!淑妃,你也该劝劝他,去和贵妃争一争!”
穆青暖仔细听着,想听出太后话语中的弦外之音。她十分不解,在她面前诋毁段宵和谢芸其实对太后并无任何好处,难道太后想拉拢她?这正和她意!打入敌方阵营比什么都重要。
脑中划过千丝万缕,穆青暖面上难过道:“陛下根本不听臣妾之言。污蔑臣妾并将臣妾打入冷宫,臣妾的心早已死去,早已对他毫无留恋。”
太后久久不语,穆青暖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赌错了她的意思,便听太后突然轻轻道:“其实三年前,坐上皇位的应该是哀家的皇儿,现在的南平王——段烨。”
穆青暖的心忽的一跳,气氛压抑之下,她不免有些紧张。
“淑妃。”太后突然抓住她的手,盯紧着她的眼睛缓缓道,“今日,哀家将大不敬的话都说出来。你本是南周女将军,现在却落得弃妃下场,一定十分不甘。可愿意重抄旧业?可愿意帮助哀家?哀家也能许你帝后之位。”
她想要推心置腹!?可是她却推心错了人。
她不是叶瑶,而是穆青暖,更是西锦太子段钰。
穆青暖慌张地挣脱了太后的手,惶恐地跪倒在地上。“臣妾不知太后所言何事……”
太后却不急,缓缓摆了摆手道:“你退下吧。若愿意,可再来找哀家。”
穆青暖便恭敬地退了出去。她现在的身份早已是段宵抛弃的妃子,这种女子在后宫久呆,怎会不憎恨其他女人和抛弃她的帝王呢。而且,李燕此人,在后宫尔虞我诈,工于心计多年,想成为母仪天下的愿望多年都未曾实现,只有在年老后得了一个太后之位,想必十分不甘。
可是,她却把这份未能得到皇后之位的不甘,谢芸费尽心思想得到皇后之位的期盼,当成了后宫女子均期许的帝位。所以,李燕才说许她帝后之位,想必认为她一定会答应的吧。
但这东西虽诱人,后宫女子争而夺之,她却十分不稀罕。不过就是个破名号,虽母仪天下又如何!母后一生都站在这个高不可攀的位子上,终身却疲惫于后宫争宠的琐事。她曾听闻母后讲起她和父皇初识的经过,那时的父亲只是皇子,与母后一见衷心后,两人亲密无间相伴扶持多年,父皇却还是时常被其他女子勾引了魂。例如段宵的母亲玉美人。
母后时常望着冰冷的床铺暗自哭泣,她素来要强,从不在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也不会向父皇说要专宠的事情,一直做着一个皇后应有的贤良淑德的品德。
但她知道,母后对父皇还是有怨气的。曾经许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最终只是个可笑的幻影,在帝王之家又怎会真的存在。所以,母后才会做下错事,虚报自己生下了皇子,想重新博得父皇的目光。
所以她一直认为,后宫中最可怜莫过于母后,明明深爱着父皇,不愿与人独享,却还要做出贤良淑德大度的摸样。
穆青暖虽要接近太后,让她认为自己和她是一个阵营的,但也不能答应的太快。太后虽然抛出了橄榄枝,想必也是有所怀疑的。她要做的滴水不漏才能达到最终的目的。
穆青暖的眼角已经笑出了泪水。为了做戏逼真,她对着自己的仇人喊了多少次母后,也不知道母后泉下有知不知是何感想。
刚踏出凤翔宫,穆青暖被人从后面突然抱了住。那人用脸颊蹭着她的发梢,在她耳边吹着暖气。
“本王原以为卿是一个小小宫女。没想到大有来头,竟然是淑妃娘娘。”
穆青暖浑身僵硬,任由着段烨对她毛手毛脚,忍不住有些泛着恶心。
“你刚才哭了,可是母后说了什么?”段烨笨拙地用袖子擦拭着她的脸颊,穆青暖惶恐地后退了几步,道:“参见王爷。”
“免礼免礼。”段烨伸手去扶穆青暖,却被她躲了过去。他闷闷道,“当日一见,本王对你念念不忘,四下寻找,却一直无果。哪知那次你被段宵仗罚,本王才知道你原来是淑妃娘娘。本王便向母后求了请,让她想法子救你出来,没想到你真的从冷宫出来了。你不觉得应该要报答本王什么吗?——比如……”
穆青暖眉心微痛。原来小喜会主动招供还有段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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