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暖见他未有疑心,松了一口气,无奈道:“谢芸的马突然失控冲进了林子,我怕她干扰了我们的计划,便连忙追来。”
“原来如此。”李潇点了点头,将谢芸从他肩上放下,右手扶住谢芸向穆青暖走去。
有人靠近自己,穆青暖必会警惕。但李潇剑在左边,右手又扶着谢芸,根本无法拔剑,而左手更是拔不出长剑。穆青暖不疑有他,伸手准备接过谢芸。
接住了谢芸,穆青暖松了一口气。“我现在将谢芸带回,一个时辰后,我会按照计划过来。”左胸口一疼,穆青暖突然噤声,睁大眼睛看着对面之人,震惊地望着他缓缓抽出没入她胸口的匕首。
穆青暖愣着,踉跄后退了半步,手一松,倚在她身上的谢芸便摔在了地上,而她跌坐在地上,手捂着胸口,血汩汩的从胸口冒出来,瞬间染红了她的衣服。
她的面前,李潇的脸色十分平静,他用左手甩了甩匕首上的血迹,便将它放置在衣袖之中,用右手抽出了腰侧的长剑。
“你什么意思……”穆青暖气愤道。
“你准自己算计他人,就不准别人将你一军吗?”李潇嘲讽道,“姑母有心与你合作,却不料你假凤虚凰,竟与段宵早有协议,想在今日将王爷一党一举歼灭。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别乱动。”穆青暖的手被李潇用剑止住,她的手中正握着段宵特意留给她的信号弹。“还是别枉费心思等大军而来了。段宵的军队我们已经全部截杀。”
穆青暖脑中一片空白。他们究竟是如何知晓计划的?!
这一次行猎,李家怕是动用了全部力量,光是大军被人截杀,想必军队中有李家的亲信。可是,军队里的人都是段宵三年间精挑细算,亲手训练的,可谓是他的亲信。段宵机关算尽,不可能让可疑之人混入他的军队中。
那……又是谁?!
亦或者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让他们察觉了出来?
不对,可能是李潇想吓唬她不让她放信号弹。段宵的军队少说也有三万,短短时间将三万人全部杀死,这有可能吗?穆青暖心一狠,便拉开了绳子,烟花瞬间在空中绽放,而她的手被剑刺个穿透。
“笨。”李潇嘲讽道,“用脑子也该想想,既然段宵的大军早被我们杀死,这里又被我们埋伏着。你现在放了信号弹,必会将段宵引于此地,你觉得在重重包围之下,段宵会活着吗?”
李潇话说到一半,声音突然止住,身子踉跄了一下,满目诧异地向身后望去,见段宵骑着马站在极远的地方一手持弓又是两箭齐射,他的眼神极冷,似蕴含着骇人的风暴。
“怎么会那么快就到?”李潇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用剑将段宵射来的箭打飞,并将背后中的箭支拔掉,将穴道锁住,他大声命令道,“来人,射箭!将段宵射死在这里!”
躲在丛林中的士兵们纷纷张开弓箭对准段宵,十几支箭射在马的的身上,段宵不得以弃马离去,但目光却紧紧地锁着穆青暖,望着她满身是血,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他的心似被千刀割过。
然而,只不过望了一眼,段宵便在心中将这个情形琢磨了八九分。看来,李燕并未信穆青暖,一切的局只是为了引他孤身而来。只是,他们怎么算准了穆青暖必是他的死穴呢?等等,谢芸,他们是想用谢芸诱他吗?
段宵从箭筒内抓起一把弓箭,向旁边一扔,瞬间正中十几名弓箭手。他运气轻功,持剑而来,准确地刺向李潇,随后后退数步,见李潇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他的身上,又远离了穆青暖,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一放松,段宵胸口紧绷的一潭鲜血顺应而上,腥腻的味道瞬间在口中化开。
他孤身一人,不带侍卫,竟然闯入这里,疯了吗?!
穆青暖强打起精神,将身上的几处大穴封上。她想抬起手,发现右手疼得不停使唤,她忍着身上的剧痛将昏迷的谢芸挪至树底下,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她从谢芸身上抽取弓箭,随后来至另一处角落里,平静下心后对着正在和段宵战斗的李潇便是一射,三箭齐发,却因为手重伤着,只射到了李潇的肩部。穆青暖强忍着疼痛,又拉开了弓箭。
段宵与李潇的战斗有些白热化,两人移动的速度比起之前都加速了不少,穆青暖因为疼得眼前发黑,竟也分不清敌我,也不敢随意射箭。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之声,段宵脸色一僵,却见李潇越发得意。
“李家十万将士已经潜入皇家猎场,段宵,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段宵目光寒冷,几招之下刺中了李潇的腹部,但李潇左手一挥,匕首顺应而出,眼看就要滑过段宵手上的经脉。然而这时,远处三根冷箭向他齐射,李潇不得不后退了几步,将他作为匕首的暗器收了回去,后退了数步,躲避了接二连三的冷箭。
段宵抬眼望去,见穆青暖倚着树干站着,拉开弓箭的手已经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她的脸色却十分平静,仿佛这只是小伤一般,只不过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以及轻颤的身子却十足地出卖了她。段宵眉目微皱,也不恋战,迅速运气轻功朝穆青暖飞奔而去。
段宵迅速用手一拉,将摇摇欲坠的穆青暖抱入怀中。自己心心念念的佳人在怀,却不是花前月下,而是九死一生逃难中,这心情怎么说都有些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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