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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水清怒气消了不少,她唇轻轻一动,轻喃了一声:“傻瓜。”
    “沈墨找到蝎毒和蜈蚣毒,但以毒攻毒是否成功,所有人都不知道,很有可能未解毒反而因此丧命了。”季箫陌顿了顿,道,“皇兄素来起疑,绝对会斩草除根,所以他必然要除掉我这个唯一威胁他的人。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欲除掉我只能下毒。否则我一离京他就不再有机会了。他下的是否依然是马钱子,我只是在那一刻赌了一把。毕竟微量没有毒性,他可以装着在众人面前喝一口,而且太医也不会查出不妥。”
    季箫陌将穆水清抱在怀里,蹭了蹭她柔顺的墨发,轻轻道:“那时驾车的人是季桁远的人,所以不能对你袒露真相。皇兄素来起疑,不装一下他不会放过我们。只不过后来两毒在体内相撞,造成我真的气血混乱、吐血不止,之后呼吸消失进入假死状态。闭上眼的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快死了。我真的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他的气息绵长悠远,轻轻地抚在穆水清的脸上,“水清,那一刻,我真的好怕……”
    穆水清微微一呆,抬起了脸,望着他眉目如画的俊脸,她眼眶的泪水终究还是滑落了下来。
    “为何解毒成功时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若非看见蝴蝶步摇珠子被替换了,我还未曾发觉你给我留下的讯息。你这混蛋!浪费我那么多泪水!”
    那天晚上,穆水清对着这个步摇费尽心思研究了很久,后来才发现步摇是中空的,里面塞了一张纸——勿怕,等我。
    所以去漠北的这一段路,她让青竹缓缓地驾着马车。
    季箫陌一直看着她,并未掩饰目光中的缱绻神色:“那时我进入假死状态,真的毫无知觉,我以为你会很快就发现……我计划假死离京时,曾嘱咐白夜和青竹将假死的我运进书阁,让他们随便找了具尸体火化掩人耳目。我是两天后才醒来的,那时你已经离京了。我一醒来听白夜说你哭得伤心整个人瘦了一圈,连忙从书阁的暗道离府来追你了……”他说着,捂着胸口低咳了几分。
    沈墨嗤嗤道:“这家伙可是伤完全没好,听闻你没看见他的消息伤心欲绝做傻事,以重病之躯骑马赶来,也不怕被人发现前功尽弃……真是十足的大笨蛋!”
    穆水清发觉季箫陌的脸色仍是青白,书上说以毒攻毒对身子极伤,他才解毒几日竟然不好好休息,骑马来追自己。
    她担心道:“现在身子如何?”
    季箫陌咧嘴一笑:“我从小喝毒喝到大,这点不算什么。”
    尽管他笑着说,眼神毫不在意,但一股疼痛却充斥穆水清的心尖,令她听着就十分心酸,红红的眼眶不禁落下泪来。
    季箫陌以为穆水清还在生气自己假死的事,立刻焦急道:“水清,莫哭莫哭……下次绝对不瞒你!我发誓!”
    “你还想有下次……”但穆水清哭得更凶了,他瞬间慌了神。他从未见过穆水清如此哭过,在他眼里,穆水清都是个极其坚强的女子,他亲吻着她眼角的泪水,他想,穆水清见他的身子慢慢冰冷的时候,一定哭得更凶吧……
    “我讨厌你!”
    “别讨厌我……我错了……你生气就打打我……”
    见两人在旁腻腻歪歪,那做任何事都果决的王爷大人竟如此卑微认错,沈墨瞥了瞥嘴:“你们还要在这待到何时,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季箫陌低声对沈墨嘱咐了几句,随后各自道了别,两人坐会了马车。
    穆水清问:“如今,我们去哪?”
    季箫陌一笑,白齿闪亮:“自然是去漠北。不是说好了吗?我们要在那生很多很多孩子,一起捕鱼牧羊……”
    “那你的仇……”穆水清声音低沉道,“对不起,害你前功尽弃了……”
    季箫陌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其实我的假死反而让整件事变得更容易些。之前是我没有估算好和季桁远的实力,冲动提前计划,贸然让你受了危难和委屈。此时他在明,我在暗,他不知言玉活着,又以为我死了,一定对我方掉以轻心,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解决李然呢。最近几日,朝堂上他跟李然可是意见分歧,暗中较劲呢。我理解季桁远的野心和狠辣,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威胁。到时候可有热闹看了。而言玉那,有其他人代替我好好教他,例如沈墨,他要学会隐忍和蛰伏,暗中布局,并不断扩大势力……总有一天东山再起!”
    “那之后,你岂不是还要……”
    “水清,安心。言玉说,他要亲手报父亲之仇。所以我将所有的担子交托给了他,并请了当年的太傅暗中为他补习帝王学术。有朝一日,他学成归来,羽翼丰满,而朝堂四分五裂时,正是下手的好机会!这一次,不会再失败了。”
    季箫陌点了点穆水清的鼻子,笑道:“言玉还说要为你好好报仇呢。而我,此生有你,就足够了,其他一切都是浮云……”季箫陌跟着穆水清久了,偶尔也会蹦出几个现代词。
    穆水清听着笑了笑,忽又想到了什么,自责道:“箫陌,关于母后……对不起……”
    “不关你事,母后不会怪你的……害死她的人是李妍珊……”季箫陌将脸埋进她的颈间,闷闷地道,“其实,母后厌倦宫廷,厌倦斗争,一直闷闷不乐的……但之前那段日子,母后遇见了你,是真正的发自内心地笑了……若我和季桁远起冲突,母后夹在当中是两难的。我有想过,这样的死亡或许对母后来说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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