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妈从来不让那条色狗碰发物,如此严重的过敏,她根本没见过,自然也不会朝那个方向想。
“云妈,我好怕呀,你儿子不会是撞鬼了吧?”苏悦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边哭边喊。
她害怕云妈去请郎中,而暴露了吃的有问题的事,所以故意往鬼神方面引。
云妈一直信佛,对鬼神之事本就十分迷信,家里的堂屋还被她常年供奉着一座观音。
听到苏悦的提醒,云妈心里也打起嘀咕,莫不是真的中了邪?
此时正好一阵寒风吹过,在这四面都是窟窿的猪圈,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像极了一群怨鬼在哭泣。
云妈头皮发麻,平生她做的亏心事不少,她害怕鬼敲门呀!
她连滚带爬跑到观音像前,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又在香案上挖了一把香灰,兑了一大碗水给张东强行灌下。
那张东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香灰水灌下,引来极强的恶心感,哇哇哇的连带着晚上吃的晚饭都吐了出来。
吐完后,竟不再抽搐,安静了下来,引得云妈跟翠翠直喊菩萨保佑。
苏悦看到这个状况,一双秀目满满的不甘,她死死地捏紧自己的拳头,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误打误撞救了他。
没死是吧?那我就把你整得生不如死,把你整废,我会让你后悔今晚没死成。
一场闹剧,到夜深才停下,母亲被吓得有点失常,除了她谁靠近就挠谁,而她看云妈的眼神不对,也装作被鬼吓到的样子,哭闹个不停。
云妈心疼儿子,又指望不上她们,只得不情不愿地自己烧了几大锅开水,逼着翠翠将张东清洗干净。
饶是翠翠是乡野丫头出身,也受不得张东身上的秽物,边骂边洗边干呕,洗完翠翠也跟着去了半条命。
回了房,母亲逐渐安稳下来,人也清醒了许多。她在那破蚊帐上熟练地将东珠摸了出来,交给了苏悦。
今天的事,彻底将她打醒,也彻底击破了她的幻想,她决定放下少女时代的执念。
“悦儿,我把它交给你了。”见母亲神情落寞,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住母亲,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胸前传来湿意,她知道这是母亲的泪水。
“娘,你还有我。”她紧紧握住东珠,眼神,是无比的坚定。
上一世,她无比羡慕苏欣能成为药王的弟子,自己成为皇后时, 经常跑到太医院,跟着太医认药材学医理。
而能当上太医的,自是有两把刷子,一国皇后屈尊来学习,他们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绝学都教给皇后。何况皇后极为聪慧,许多医理一点就通,甚至会举一反三。
她知道自己怎么做都比不上苏欣,但是内心的小倔强让她一直没有放弃,她此时无比庆幸那时候自己藏在心底卑微的嫉妒,以及那些看似无用的努力。
“娘,你能教我写字吗?”上一世,因为柳氏的一味纵容,母亲又疯疯癫癫,管教不了自己,所以她就算是上学,也是非常敷衍,所以一手字写得的确是差强人意。
后来她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都在被人诟病比不上她那个姐姐第一才女苏欣。
纵使她后来极力想要改变,但是小时候长歪的苗子,又岂是后天努力能扶正的。
“悦儿,你……”听到女儿想学写字,顾氏睁大了眸子,一脸的不可置信,要知道之前在丞相府,因为读书写字的事,女儿没少发脾气。
而自己父亲看到外孙女写的字,也是连连摇头,哀叹自己书香世家,怎么出来个写字这般丑的娃。
她理了理母亲凌乱的头发,“娘,我们不会待在这一辈子的,以前是我任性,不明白娘的苦心。”
她的母亲顾氏,少女时,文采极好,连外公都经常叹气,说是可惜了她是女儿身,不然顾家又得出一个状元郎。
而当初来这里时,母亲并没有带多少财物,倒是带了不少书籍。
那云妈三人搜走了母亲为数不多的财物首饰,对那书是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家里桌子凳子不平整时,他们会摸走一本两本垫着。
而母亲对他们的行为敢怒不敢言。
“好好,悦儿,娘明天就开始带你练字。”对于女儿这几天的改变,让顾氏心里十分欣慰,心中郁结也消散大半。
接下来几天,张东躺在床上,宅子里清净不少,苏悦每天都抽时间去后山上溜达,寻找着什么。
母亲不忙时,会拿着树枝教自己在地上练字,她也学的极其认真。
张东躺在床上,看着眼前送饭进来的苏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他总觉得自己变成这样,总觉得跟眼前贱人有关系。
本来他好好的时候,每天出去赌赌嫖嫖好不快活,如今被困在这房间里就连翻身都得使吃奶的劲,这特么是人过的日子?
“啪”当着苏悦的面,张东又摔碎了一只碗,“贱人,我这样你很开心是不是?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后面又跟着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谩骂。
他居然还想站起来?可笑,现在他每天的吃食都是经过她的手,这辈子,他都没可能站起来了。
她之前打算当了母亲的东珠,手里有点钱找个机会和母亲一起搬出去,离开这个肮脏的宅子。
可是前两天的遭遇让她彻底打破了这个想法,笑话,她凭什么要离开,何况这三人真能放过她们任她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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