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氏已经离苏悦有点距离了,听见女儿呼唤,也不再寻找,往女儿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过,旁边的枯草被吹得弯下了腰,顾氏的余光突然瞥见那片枯草中有一抹白色。
于是她停了下来,向枯草走去,一拨开,只见两三朵漏斗状的白色小花开在那里,因为没了杂草庇护,花瓣在寒风中颤颤抖抖的。
“悦儿,你来看看,这是什么?”顾氏并不认识曼陀罗花,赶忙招呼女儿过来。
还没走近,她便看到母亲手旁那白色小花,明显的漏斗状,不是曼陀罗花还是什么?她十分兴奋,一扫之前的劳累,跑到母亲身边。
“母亲,这是曼陀罗花,你运气真好,这花可比叶子毒多了。”顾氏看着眼前笑得明眸皓齿地少女,知道她要用这个对付庄子里三个人。
不过到底是妇道人家,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采下三朵白花,嗫嚅半天,还是开口:“悦儿,真的要这么做吗?”
苏悦听出母亲话里的犹豫,毕竟她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小姐。“母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难道你忘了张东那条色狗之前对你做的事吗?
母亲,我也不瞒你,那色狗之前没成功,也是我下了蟹粉,只是没想到那条狗运气足够好,误打误撞都吐了出去。”
顾氏想到自己之前差点受辱的场景,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在这阳光下竟打起了寒颤。
苏悦就是故意让母亲想起那夜屈辱恐怖的场景,不是她心狠,而是母亲太过纯善,如果不让她狠下心,就是回去了丞相府,也是被人算计的命。
她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待在母亲身边护着她,现在起,她必须让娘亲学会狠心和报复。
“母亲,原谅两个字,是懦弱的人说出口的。母亲,悦儿想保护你,悦儿也需要母亲的保护。”苏悦盯着母亲的双眼,一字一句,敲打在顾氏的心里。
是啊,悦儿需要她的保护……
但是这些年,她的懦弱,无能,真的保护了女儿吗?
从小到大,父亲都让她大度,谦让。就是在丞相府,自己挺着大肚子,丞相还领回来了一个柳氏,她虽心底酸涩,但是听丞相说柳氏带着一个孩子在外面多么地孤苦无依,心里也软了下来。
就是在自己母亲苦口婆心劝阻下,她还是做主,将柳氏纳进府里,从此自己的丈夫,基本再也没有进过她的房间,最后还落得娘两被扫地出府的下场。
看着眼前女儿因为长期没吃饱枯黄的头发,蜡黄的脸蛋,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归根结底,悦儿跟着自己到这个地步,还是自己的懦弱害了她的孩子。
顾氏的双眼,逐渐清明。
第12章 母女一心
今天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他们在计划,她们也在计划。
找到了曼陀罗花,苏悦直接去采了九死还魂草,因为草药长得实在偏僻陡峭,她采了十几棵便作罢。
带着母亲来到王郎中的家里,王郎中也是第一次见顾氏,平时他出诊,云妈从来不让顾氏出现,只不过苏悦比较调皮,王郎中才识得。
“王郎中,这是我母亲。”顾氏也随即行了一个礼。
看着眼前端庄美丽的女人,再看看苏悦疯丫头的样子,王郎中内心直感叹龙生九子。
等她们换了铜板,这次卖了十五文,苏悦还是像之前一样交代,说是八文就行了,这私房钱扣得,连王郎中都不得不佩服起来。
看着母女俩离去的背影,王郎中不自觉得摸着他的山羊胡:这小丫头的娘亲,一举一动都不像是普通人家出生,不知道为何落魄至此。
“算了,关我什么事,我只不过是个郎中。”于是,不再多想。
“娘,天色还早,我们去街上转转,我要买点东西,那张东昨晚看你的神情就不正常,那东西发作还需要时间,我不允许上次的情况再次出现。”苏悦一脸郑重,语气中是藏不住地对母亲的心疼。
“嗯,为娘陪你去。”顾氏之前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就是在这个庄子里,也很少出门,不是她不想,而是云妈不同意,每次她出门回来,那云妈骂得极为难听。
十五文,除去八文交回去,还剩七文。
因为上一世的原因,她极为熟悉人体穴脉,本来想买银针护身,但是一是银针太贵,二则是一个小丫头买银针太过显眼。
于是,她退而求其次,花了两文钱买了整条街最细的缝衣针,但是和银针相比,仍然粗很多。
顾氏看不懂女儿买针干什么,但是她也不多问,只是跟在女儿身后默默走着,苏悦又带着母亲去吃了两碗阳春面,花了五文钱。
她目前并不打算存钱,那老太婆眼睛贼尖,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大,只有吃进肚子里才是最保险的。
两人吃饱喝足,才慢悠悠地回到宅子里,见她们回来,那云妈破天荒的没有发脾气,催促着她们赶紧做饭。
那翠翠白天做了两顿饭,累死累活地叫唤,知道她们晚上会回来,任凭打骂躺床上死活不起来做饭。
熟练的洗米熬粥,为了不引人怀疑,她们特意采了一点野菜,苏悦也不躲闪,直接将曼陀罗花混着野菜切碎,拌点面粉,烙了三四个菜饼。
她清楚那张东胃口,特意没有多烙,防止剩下来会叫她们母女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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