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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漫云难堪地站在哪里,咬唇流着泪摇头,她没有,她没有故意算错,没有贿赂主任,没有......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伸手推了陈漫云一把,陈漫云没防备,被推到在地上,校服裙下的膝盖被水泥地面磨出血迹。
    淮市阳光最灿烂的夏日,陈漫云在日光之下,却觉得通体寒意,他们肆意判决她的“罪行”,无端猜测她的心思有多坏,抹杀她以前成功的一切。
    污蔑,诋毁,陈漫云那一刻才知道,其实流言蜚语是可以杀死一个人的,腐蚀她的灵魂,给予她最恶劣的品质和低劣的罪行,烈日下以至高者的姿态审判她。
    “没有,我没有。”陈漫云哭喊着从床上坐起,额头有冷汗滴下来,她拿手背把汗和泪一起擦去,喘着气,回忆是比噩梦还漫长与煎熬的过去,每一次都让她泪流满面。
    她转了学,刻意让自己遗忘以前的事情,可情绪是比一切都牢固的记忆,留在脑海里,在深夜涌到心口,反复折磨陈漫云。
    她踉踉跄跄从床上下来,走到书桌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手有些抖,勉强喝了几口,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陈漫云还是有些心慌,难以平复,准备打电话给赵雾灵,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已经两点半了,不想打扰她,手在通讯录的联系人的界面反复上下划动。
    随便是谁,她讨厌噩梦后的清醒。
    鬼迷心窍,她也解释不了她的行为,拨通了沈放舟的电话。
    凌晨两点打电话给刚认识一个月的同桌,陈漫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
    几乎在拨出去的那一秒钟她就后悔了,想要挂断电话,没成想慢了一步,沈放舟接了起来。
    “喂”
    沈放舟声音有些哑,他是脑子好,但也绝没有到可以每天睡大觉也有好成绩的地步,数学和理综都需要理解和大量的练习来保持手感和熟悉类型题目的思路,沈放舟有时候会学得有些晚。
    陈漫云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做完数学的压轴题,之前一直在想更简洁的证明方法。
    陈漫云没说话,就在电话那头轻轻呼吸,喉咙发涩,不知道说什么。
    沈放舟等了半天没等到她回答,意识到陈漫云给他打电话没有什么要紧事,空着的那只手随意转笔,在空中划过弧度。
    寂静里少年突然笑了,叫她:“花花妹妹,还记得今天学的那篇课文吗?”
    今天语文课上学的。
    “嗯。”陈漫云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回答他。
    沈放舟顿了顿,开口:“哦,给我读一遍吧。”
    要是平时陈漫云一定骂一句他有病,再警告他不许叫自己花花妹妹。
    可是现在她确实不想一个人呆着,随便做什么也可以,就伸手把书桌上的台灯打开,真的翻开语文书念。
    是那篇《纪念刘和珍君》,这次确实是鲁迅先生写的了。
    “中华民国十五年三月二十五日……我独在礼堂外徘徊,遇见程君,前来问我道,‘先生可曾为刘和珍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她就正告我,‘先生还是写一点罢;刘和珍……’
    陈漫云念书时候语气很平静,或许是因为注意力都在书上了,音色悦耳,沈放舟周身被倦意包围着,他怕自己瞌睡,随手把烟塞嘴里,没点燃,就是咬着提神。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窗外天光又亮了几分,课文有些长,讲得事情也有些沉重。
    ......
    “小船哥?”念完两个人都无言,静默着听得到彼此的呼吸,陈漫云心情平复了些,困意再次袭来,眼皮也撑不住地打架。她心虚地叫了一声沈放舟,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半夜把沈放舟吵醒,然后给人家读课文。
    妙龄少女深夜连麦同桌读课文。
    这都什么事儿啊。
    沈放舟也困了,他不是被吵醒,是根本没睡,看了一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拿手揉了揉眉心,有些迷糊地和陈漫云说话:“还有时间,再睡会儿。”
    “好”陈漫云低着头回答。
    挂断电话时候沈放舟犹豫了片刻,声音轻轻,很认真地喊她的名字。
    “陈漫云,别哭。”
    他听出来了,听出她声音里的鼻音和压抑后的哭泣。
    但沈放舟又什么都没问,只是接起她深夜的电话,听她读完那篇课文,然后告诉她——
    陈漫云,别哭。
    她被这句话弄得又险些流眼泪,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书页,哽咽着回答:“好。”
    天光未亮,万物孤寂,她只听得到怦怦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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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沈放舟是肉眼可见的瞌睡,勉强听数学老师对了卷子答案以后就一直趴在桌子上补觉,数学老师瞥了一眼就移开眼神,懒得管他。
    老师多少会对好学生宽容一些。
    王川叫了沈放舟两声就放弃,嘴里还嘟囔着“沈哥昨天晚上偷鸡摸狗去了?怎么能这么瞌睡。”
    活像几辈子没睡过觉一样。
    陈漫云破天荒地心虚了,沈放舟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她半夜把人家叫起来念了一遍《纪念刘和珍君》。
    ......
    陈漫云真想回到昨天晚上问问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打给她的拽哥同桌沈放舟。
    她到底怎么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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