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葵从沙发上起身,双手拽着浅蓝色棉布裙的衣摆,慢慢走到丁力的面前,面上带着些许紧张但依然温和地笑容,道:“我去喊一喊他。”
语毕,她推开录音棚的门,向着电梯口走去。
丁力见林葵出门了,才从椅子上起身,躲在门口偷看。春酱、银染和柏符也蹭地跟上,一行人偷摸着看情况。
“喂,你们怎么只拦我,不拦葵酱呀!”春酱不解质问。
丁力望着林葵站在电梯前的身影,面上是琢磨不透的高深,语重心长地道:“药得对症,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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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大门前,林葵站着叹气。
来了三次了,被赶出来两次,这一次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叮咚——
无人反应。
于是林葵干脆直接上手,边拍门边呼喊他姓名。“梁熙和”三字不知喊了多少遍,门才开了缝。
“好吵。”
白皙修长的指扒开门,身着浅咖色毛衣和米白色长裤的男人出现在林葵眼前。即便他栗棕的发遮挡了一半棕瞳,但还是能看出他的不耐烦。
林葵见他面色微微发红,身姿稍稍不稳,于是问道:“你,喝酒了?”
熙和饮酒林葵见得不多,大概只两次,但他喝酒上脸,林葵是知道的。
熙和没有回答她,转身向屋内走去,摇摇晃晃,差点跌倒。林葵上前扶他,手却被甩开。
林葵跟着他走近厨房吧台,看着他握着一瓶淡黄色洋酒倒进锤纹玻璃杯里,然后一饮而尽。林葵强忍住劝阻的话,只道:“你现在还清醒吗?”
熙和嘴角扯动,面上愠恼,揶揄道:“怎么,丁力以为你上来,我便会下去录音吗?”
“不是。”林葵盯着梁熙和看的认真,“我来只是想问你,你到底是要我留下……还是离开?只要你说,我便照做。”
来了这些日子了,林葵大概也看清楚他所有的反常皆因自己,自己的出现如果这么让他厌烦难堪,她会立刻离开的,没有犹豫的离开。
熙和忽而抬眼看她,棕瞳之中,阴晴不定。
他紧握着玻璃杯的手指骨节发白,他清楚,林葵在逼他,逼他做选择。这个女人总是这样,看似大度地把选择权让给别人,不强求不干涉,但却残忍无比。
见他良久不言,林葵低下头在自己黄色帆布包里翻找着什么,终于,她捏着一封信出来,推到熙和面前。
熙和低眸,是辞职信。
“既然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我离职,这封信给你,你直接给丁力。我从你家直接离开,希望我走之后,你会好好完成‘声音恋人’的录音,也希望你……好好的。”
语毕,林葵将帆布包挂在肩头,没有留恋地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啪——
林葵刚走两步,便听见有东西破碎的声音。
林葵转身,发现熙和竟然将那玻璃杯生生捏碎。不仅如此,他那双大手还攥在破碎的玻璃残片上,手背上青筋凸起,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过于疼痛还是过于愤怒。
林葵吓了一跳,急忙奔向他身边,呵斥道:“梁熙和,你……你快撒手!”
可熙和就是不肯放手,他双眼泛红,看向林葵的双眸中萦绕着一层雾气,嘴唇死死绷着,倔强不发一言。
林葵拽着熙和的手臂,把他拖进厨房至水池边,掰开他紧握的手,掏出扎在手心的玻璃碎片。一道道伤痕触目惊心,鲜血随着水流红了满池。
林葵心疼埋怨道:“你又何必这样?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任性,什么都不肯说,只会伤害自己。”
许是冰凉的水让热血冷却,熙和变得淡漠,言语虽然木讷轻缓,却仍然隐藏不住那委屈,“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和以前一样,逼人做选择。”
林葵盯着他的唇,无言以对,冲洗片刻后,牵着熙和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处理伤口。
熙和默不作声,只是将手伸给林葵,看着她刚剪没多久的短发,感受她为自己消毒上药,听着她问自己是否疼痛,从言语到神色都让他心中安稳,那种安稳是摄入多少酒精都无法达到的,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到肺腑的暖意。
这个时候,他才真切地感受到林葵真的回来了。
“好了。”林葵将纯白的纱布在他的右手背打结,“幸好你两只手都会用,不然,生活要很不方便了。”
熙和是左撇子,但是他右手也可以写字,只是会慢一些。之前大家都夸他聪明,可此刻他却有些嫌弃自己的聪明。
林葵的手离开熙和手时,手腕却被他捉住。林葵看向他,发现他也正看向自己。
酒精作用下,熙和白皙的面容比往常红润地多,单薄而细长的眼中棕眸闪动,仔仔细细地注视着林葵,生怕她不专心似的,字字清晰地从口中吐出:
“我要你留下来。”
“好。”林葵没有片刻犹豫,表情淡然,好像是说吃一顿饭一样稀松平常。
“我要你,今晚留在这里。”
这时林葵眼眸闪烁惊讶,梁熙和的再次补充意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要她今晚便留在他家。
但林葵只是片刻的讶异,她注视熙和双眸,知他未醉,清醒的很,既然如此,她又道:“好,我今晚留在这里。”
没理由相恋可以没有暗涌
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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