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直摇头,哽咽地道:“你爸他说就算他死,也不会用梁家的钱。”
“为什么?”
“为什么!”林母双眼之中突然迸发出戾气,指着林葵的鼻子,道:“你还有脸问为什么?现在外面人都是怎么说我们的,说我们为了攀高枝,死气白咧把你送上海,最后还不是被退了货。”
林葵只感觉双臂发麻,无力地倚靠在座椅上。原来爸妈当时的不惊讶不是因为不在意,而是因为早就通过别人嘴里知道。原来她的那些拙劣的借口早就已经被识破,不提不是因为不在意,而是因为太在意。
“妈,之后我在跟你解释,我们先去缴费。”林葵强打精神起身。
林葵依偎在父亲的窗前劝道,“爸,我们进手术室吧,好吗?”
“爸,事情真的不是那样的……”林葵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我当然知道……我的女儿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您就进去做手术吧,好吗?”
“正因为你没有做过那些事,我们林家没有做过那些事,我才更不能用他梁家的钱。”林父有些激动,“我不能让我女儿在梁家面前抬不起头来!”
林葵一怔,眼中打转的泪珠滴在了林父的手背上。
林父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替女儿拭去脸颊的泪痕,苍白地唇艰难地开合:“阿葵,带你妈离开洛城……”
那只满是老茧的手垂落了下来,林葵伸手去抓,却没有抓住。
她的眼前开始变得混乱,医生护士忙作一团,母亲趴在父亲的身上面目悲痛,一张嘴大大张开着,却始终听不到哭声。
嗡嗡地,嗡嗡地,林葵的耳道里终于有了声响,却始终是嗡鸣的声音……那是蝉鸣的声音。
无条件
黑色SUV车里,刚刚清醒的戚珍妮揉着太阳穴,她手中握着一瓶水,倚靠在车坐上歪着脑袋,良久才抬眼看了看四周,一片陌生,不像是她平时坐的保姆车。
“醒了?”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戚珍妮这才发现坐在她身边的吴川洋,瞬间精神了,“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怎么会在这?”吴川洋苦笑不得,“大姐,这是我的车好吗?”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戚珍妮警惕地道,“你们……有什么企图?”
坐在副驾驶的助理小禾翻了个白眼,回身道:“戚大姐,你刚才差点被拐卖了,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戚珍妮透过后视镜看了两眼,那挣扎过后凌乱的发,花掉的口红,以及身上残留的呕吐物,她只觉得一阵头疼,醉酒之前的回忆逐渐找了回来。自己刚刚明明在和吴导他们吃饭,大家喝的都很开心,吴导还答应她下一部戏的女主角一定给她。她很开心,一一给他们敬酒,然后,然后……
这一切,都被他看到了?
“说个条件吧。”
“什么?”
戚珍妮理了理凌乱的发丝,转向吴川洋,淡淡地道:“是要回那50万呢?还是视频?”
吴川洋看着她笑了,身子松垮地倚在座位上,继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细长的烟叼在嘴中,星火明灭,烟云在指尖缠绕。戚珍妮皱眉看着他,不是因为讨厌烟味,而是有些诧异,她从未见过吴川洋吸烟,更不解他为何会在自己面前吸烟。
“看来我是多管闲事了。”吴川洋衔着烟道。
“对呀!”戚珍妮突然情绪失控,喊道,“你他妈就是多管闲事。谁让你拦他们的?谁求你拦了吗?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呀!很想说我没底线呀?”
“我们这行业,从来都是红了的人才有资格谈底线……”
她的声音由高亢转为低微,吴川洋瞥了她一眼,“你就这么想红?”
戚珍妮低垂的面容之上红唇勾起一抹苦笑,侧面抬眼戏谑地道:“不想红谁做艺人呀?你不想红吗?”
“确实,都想红。”吴川洋自认问了一句废话。
一抹强光从吴川洋面容上平滑的划过,他掐灭烟头丢进脚边篓中。他侧身越过戚珍妮身体时能感觉到对方瞬间屏住的呼吸,但他手指利落打开车门后并未做过多停留,只留下一句,“下去吧,你的人到了。”
昏暗之中,吴川洋可以看见对面那个女人莹莹泪光之中的倔强和怀疑,似是打消她的疑虑才又开口补充道:“现在才是最平衡的局面不是吗?我有你的,你有我的。”
他抬手摇晃自己手中的手机,“至于那五十万,三天内打到我经纪人账户里。”
戚珍妮点点头,留下一个“好”字下了车,刚下车,身后的人声音响起:“李导的电影正在招女三。”
一直听说李导要筹备一部民国时期的电影,里面有蛮多女性角色,就是一直未能有人牵线。戚珍妮闻言回头看向车中人,不知其何意。
“青山饭店,海选。”
吴川洋语毕,车门缓缓合上,只留戚珍妮懵懂地站在原地。
小禾从副驾驶探头出来,看向吴川洋,道:“川哥,她真会相信吗?”
“放心吧,她这种人不敢赌的。”吴川洋掏出手机。
“你为什么要告诉她海选的事?这种人值得可怜吗?”小禾撅嘴不满道。
吴川洋低头一边拨通林葵的手机号,一边回复道:“这算什么帮忙,选不选的上在她自己,更在李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