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难缠的妖物忽然被他飞身而上,一剑斩首。
顾怀无踏着纷飞的血雨落下,蹙着眉抓起她的手,“姑娘受伤了。”
做花灯受伤原本就是家常便饭,但对于修士来说,这么点儿小伤顷刻间就可以愈合。
但在温廖分神的片刻,她的指尖忽然被人捉住。
那人指尖微凉,像是一块上好的玉。
“疼不疼?”
殷别的手指轻轻握住她的手,似乎在垂眸检查她的伤势。
那一刻温廖甚至以为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
温廖不自然地动了动,想要抽回手指,“无事,小伤而已。”
殷别用了点气力,捉着她的手指不肯放开。
温廖有些错愕,“殷别?”
下一秒,她的指尖忽然传来滚烫的触感,夹杂着一点濡湿和细细密密的柔软。
那人含着她的手指微微一吮,又极快地放开了她。
齿端尖利,擦着她的指腹滑过,柔软潮湿的触感瞬间退却。
殷别的唇边沾了一点淡淡的殷红,他眼眸微垂,表情温软,“这样就不流血了。”
指腹传来酥麻的触感,迅速攀附着骨节而上,一路蔓延到尾椎骨。
温廖凝滞片刻,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
温廖往后退了半步,错愕地看着殷别,脸颊红得像是要滴血。
她看着他伸出拇指,抬手拭去唇边的血痕。
然而这一抹并没有将血痕抹掉,反而将他的唇涂抹得一片狼籍。
他抬起头,如玉的脸颊上,唯有一点暗色的红沾在他唇角,颓靡而艳丽。
他勾了勾唇,“干净了么?”
温廖耳边忽然有扑通、扑通的声音响起。
那是她的心跳。
温廖狼狈地别开眼,“你,你为什么……”
殷别脸上现出一点羞赧,他像是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抱歉,以前遇到小伤口都是这么处理的,一时间习惯了。”
温廖不敢看他,又觉得他唇边那抹血迹实在碍眼,于是迎头便扔了一块帕子过去,“还没擦干净,再擦擦。”
帕子顺着他挺翘的鼻梁滑下,殷别抬手抓住,总算是拭去了那道血痕。
雪白的帕子上留下了一抹不规则的红。
温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殷别轻叹一口气,“既然没有花灯节,小了姑娘为何不告诉我,而是为我做了那么多花灯?”
温廖沉吟片刻,“如果我说是为了让你尽快修复灵脉呢?”
夜风缠绵,卷起温廖耳畔的碎发,擦过脸颊,带来些微痒意。
她定定看着他,等待一个回答。
殷别忽然摸索着提起那只狗狗花灯,“姑娘答应了我,要替我做一只花灯的。”
竹篾划破温廖的手,也有血珠溅在那只半成的狗狗花灯上。
看上去便不大吉利。
温廖倏然一笑,“行,那我再做一只花灯给你。”
她又坐了下来,重新开始削起竹篾。
在温廖的指尖刚刚触上裁刀的那一刻,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
那人手心滚烫,轻而易举笼罩住她的手腕,有灼热的温度顺着他的掌心源源不断传来。
“你手受伤了,改天再做吧。”
他眼眸低垂,睫毛纤细而柔软,在眼底勾勒出一圈浅浅的阴影。
像是一只栖息在花上的蝶,却偏偏止不住颤动着翅膀,泄露出深藏的不安。
温廖的心忽然就软了。
她不着痕迹从他手心里抽回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抚上那圈滚烫,对他说:“好。”
殷别不能聚焦的眸子温柔地注视着她,微微一笑。
第61章 表白 你愿意陪我共沉沦么
温廖这只花灯做得十分不顺。
一个晚上过去, 她准备好的所有竹篾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啃得坑坑洼洼,朽烂不堪。
她只好重新砍了竹子来,烘干其中水份, 等待它变成软硬适中的竹篾。
竹篾好了之后, 花灯纸又出了问题。
因着上次殷别落水,温廖这一次打算给花灯用上防水材质的纸,做好之后再在花灯上施加一层法术, 以保证花灯多年不朽。
然而屋檐下挂着的灯笼不知为何忽然掉落,火星溅到放在白玉小桌上的花灯纸,她制好的花灯纸毁于一旦。
花灯乃是凡人祈福所用, 温廖只是想要按照凡间的流程给他做一只花灯, 却没想到遭遇了这么多困难。
温廖只好将目光投到不常规的材料上来。
她在芥子囊中翻到了一条仙鲸骨, 仙鲸骨柔软而富有弹性, 又兼具百年不朽的特性,拿来做灯骨是再好不过的。
至于花灯所要用到的花灯纸,不如考虑天蚕吐出的丝, 薄若蝉翼, 又结实不已。
待到她将这只狗狗花灯彻底做好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特殊材料制成的花灯自然不同于凡间, 没有那种脆弱易碎、又朦胧华丽的美感。
温廖看着手中升级版的花灯叹了口气, 还是推开了门。
屋内光线昏暗,殷别正在打坐修炼。
在她推开房门的那一瞬, 他睁开了眼。
他眼帘微垂, 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小了姑娘。”
温廖走过去,放下手中花灯,有些疲倦道, “花灯做好了。”
殷别眼睫微颤,沉默片刻,“去榻上歇一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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