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可与她打了三年交道的皎皎却知晓,她这番阴阳怪气,就是拐弯抹角数落皎皎不知礼数,还怪她有个让她能作威作福的长公主母亲。
她默默咬着唇,忍了又忍,还是霍然起身:“母亲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便去长公主府给我母亲请安了。”
她先前不顶嘴,不代表她就没脾气。
徐夫人一言难尽的望着她,半晌才点了点头,眼底嫌弃显露无疑。
皎皎二话不说,扭头就出了她的院子,径直出门去了南嘉长公主府。
南嘉长公主正在听戏,台上咿咿呀呀好不热闹。瞧见她回来没有半点意外,只把眼神往她身上搁了搁:“怎么,你那婆婆又给你气受了?”
皎皎在一旁坐下,绞着帕子不说话。
瞧见她这幅样子,南嘉长公主叹了口气。“当初你要嫁进徐家,我千百个不乐意。可你呢,非要求到太后跟陛下跟前。如今怎么着?是不是强扭的瓜不甜?”她眼底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皎皎倔强着:“可我要是不强扭一下,怎么知道这瓜到底甜不甜?”
南嘉长公主满心气恼,可又无可奈何:“如今你是知道了,可打算什么时候跟他和离?”
皎皎揪着帕子又不吭声了。
南嘉长公主又是叹息一声,“我总劝你及时止损,可你总是不听。你们成婚都三年了,他去过几次你房里?”
他们成婚不过两日,徐空月便借着北边的战事离了长安,一去就是一年多。皎皎闹也闹了,却怎么都敌不过他一颗忠君爱国的心。
陛下也是被皎皎闹怕了,许诺再也不上徐空月上战场。可不上战场,徐空月总能找到往外跑的差事。虽说每次一走不超过三五个月,可架不住他总往外跑。
南嘉长公主又忍不住愁:“他如今是不上战场了,可总打着公事往外地跑也不是法子。”
皎皎依旧抿着唇不说话。
瞧着她这模样,长公主摇着头,妥协一般道:“罢了罢了,有我在一天,总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皎皎这才露出点儿笑容,撒娇一般抱着她胳膊:“我就知道母亲最心疼我了!”
长公主无可奈何的笑了,指尖戳了戳皎皎眉心,“你啊!”
被皎皎笑嘻嘻捉住了手,抱着又是好一通撒娇。
临走前,长公主叮嘱了一句:“这一段时日去宫中请安,明华殿就不要去了。”
皎皎不解:“怎么了?”
南嘉长公主道:“二皇子与五皇子如今为了太子之位争得厉害,我们就不要趟进这浑水里。”
“可我与五哥关系很好,上次我从他那里借的画还没有还。”
南嘉长公主一向疼她,甚少让她掺和进朝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可瞧着她如今对此一无所觉的样子,又分外觉得头疼。“整个长安城,或许也就只有你,始终不关心这些事了。”
皎皎不明所以,她为什么要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南嘉长公主见了,也只是笑着摇摇头,“罢了,你只需记着,少去明华殿便好。”
皎皎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知道母亲是为了她好,于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只是她没有想到,变故会来得那么快。
中秋之后,二皇子于朝堂之上惹了永定帝不快,没过两日,永定帝的身子便不大好,总是汤药不断。这几日更是愈加病重,连久病在卧的皇太后都得知了消息,派了人前去政和殿问候。
这日皎皎先去了太后宫里请安。太后这两年病得重了,总是卧床,皎皎便时不时来她宫里,陪她说话解闷。
太后素来疼她,瞧她不顾风雪的跑来,眼底显出丝丝心疼。“天寒地冻,往后就不要再往我这里来。”
皎皎坐在床榻边的绣墩上,闻言握住太后搁在锦被上的手。那手满是岁月的痕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可是我心底总念着您,您要是不准许我来,那我得多伤心啊?”
她总是这样惹人疼爱。太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孩子有心了。”
皎皎歪着头,模样天真,很是可爱:“母亲也总是念着您,还想日日来您跟前请安。只是您又不准,那就只好我多来了。”
这几年,永安帝与南嘉长公主之间生了嫌隙。太后为了避免麻烦,便让南嘉长公主少来宫中。
只是这些,皎皎并不知情。
太后望着眼前满眼天真的孩子,忍住心头的叹息,只是又夸了一句:“你这样乖巧,你母亲便会很开心。”
听了这句夸奖,皎皎仿佛吃了蜜糖,眼角眉梢都是甜甜的笑意。
从太后宫中出来,皎皎又去了政和殿。她素来最有孝心,即便皇帝传出话,各宫不必到跟前请安,可皎皎仍是过来。她并没打算进去,只是想着在外磕个头。
谁知还未走进,便在政和殿外瞧见着了二皇子赵垣佐。
瞧见她,赵垣佐微微眯了眯眼,而后对她道:“皎皎来得不凑巧,父皇刚用了药,现已睡下了。”
永定帝子息单薄,长子早逝,如今膝下不过五个皇子,除了二皇子与五皇子,其余三个都未满八岁。
赵元佐性阴沉,仿佛满天阴寒融于他一身。皎皎不太喜欢这样的他,听闻此言便朝他行了一个屈膝礼,而后道:“既然陛下歇息了,那我给他磕个头,便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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