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所言,比之绿竹,更是让众人哗然。
吏部尚书目光如炬,喝问道:“静尘师太,你所言可是真的?”
静尘师太依旧不卑不亢,坚定道:“贫尼自然是不敢对圣上撒谎。”随即目光落在瑟缩在皎皎身后的绿竹身上,面露鄙夷:“贫尼也绝不对不会想有些人,出尔反尔,当众撒谎!”
她所言字字坚定,无可更改,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落到了皎皎身上,甚至对仍然躲在她身后的绿竹,也持有怀疑态度。
绿竹本就微微发颤的身子在众人的逼视下,更是颤颤巍巍,恨不得下一瞬就跪倒在地上。
唯独皎皎不慌不忙,她再度拍了拍绿竹的手背,以作安慰。随即不紧不慢走到静尘师太跟前,如青松站立。“静尘师太说,本宫从未到过承天庵,更不是在承天庵长大?”
静尘师太面对她,仍是不亢不卑,面露不屑。她几乎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以作回答。
如此不敬之举,皎皎却并未有半点儿生气,只是问道:“也就是说,静尘师太根本不认得本宫?”
静尘师太这才将目光落在她脸上,细细打量之后,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无比坚定,“贫尼可以保证,从未见过施主。”
跪在一旁的田旷仿佛看到了希望,立即对皎皎喝道:“你还有何话可说?”他大喜之下,竟然连尊称都不曾有。然而满朝大臣在巨大的震惊与惊疑之下,也不曾有一人追究。
第70章 他为何要帮着皇姐?
皎皎却没理会田旷, 她神态自若,全然没有先前那种惴惴不安之相。只是看着静尘师太的目光满是怜悯。“可是本宫住在点翠峰,素来不到庵里去, 静尘师太没有见过本宫,不认得本宫,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先帝之所以选择让她冒充慧公主的身份,除了因为慧公主幼年离宫, 不被朝中诸人熟识之外,也是因为慧公主由于体弱多病的关系, 常年住在承天庵后面的点翠峰, 甚少出门,不被庵里其他尼姑所识知。
静尘师太看着她,却目露一丝笑意。“公主千金之躯住在庵里,贫尼身为监寺,少不得要去给公主请安。”她望着皎皎骤然变色,笑意更深。“既然贫尼曾去给慧公主请过安, 自然也就见过慧公主的真正样貌。”
随后她怒喝一声, “而慧公主的样貌,与你根本不同!”
田旷顿时大喜,情不自禁随着大喝一声:“你到底是何人, 有何目的要假冒慧公主?”
但旋即一旁胆颤未消的绿竹就忍不住出声道:“静尘师太确实去给公主请过安。”
静尘师太的神情不由得微微得意起来,看向绿竹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但随即又听到绿竹道:“可静尘师太根本不是真心前去请安, 她不过是打着请安的名义, 让公主给庵里多出些银子!”
她想到往事, 仍然是愤愤难平。尤其是得了皎皎的肯定之后,更是将一开始的惊惧抛之脑后,大声道:“公主平日所用, 根本不花庵里一两银子,况且宫中也不曾亏待承天庵,可静尘师太自从接任监寺之后,总是到公主跟前絮叨,说庵里香火不盛,没有多少银子。公主有时没给她银子,她还会甩脸色给公主看!”
绿竹回首往事,只觉得越发气愤。“公主千金之躯,在承天庵养病本是承天庵的福气,可静尘师太不但时常索要银两,还经常克扣宫中送来的所需。对我们这种服侍公主的人,更是狗眼看人低,时常指桑骂槐。”一想到本该是天骄之女的慧公主没有爹娘疼爱,空有一个公主的身份,连一个尼姑都可随意欺负,绿竹的眼泪就不由得掉了下来。
静尘师太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好半晌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贫尼没有做过这种事!”随后一指绿竹,“都是这丫头胡说的!”
田旷却连忙道:“这些事倒不如推后再说,我们今日需要弄清楚的是,”他的眼睛猛地望向皎皎,“你到底是不是慧公主?”
皎皎却轻笑一声,笑声讽刺:“田大人难道方才没有听到绿竹的话?”
田旷的脸色也顿时不好看了起来。但随即他又道:“谁知道绿竹这丫头是不是被你收买了,才会替你做这伪证?”
他的话虽然有所出入,但与事实却几乎无二致。绿竹原本因愤怒而胀红的脸,顿时变得没有一丝半点血色了。
唯有皎皎依旧不慌不乱,甚至有闲情问道:“田大人能请来监寺静尘师太,想必也是问过主持静远师太的?”
田旷却答不上来,不管是绿竹还是静尘,都不是由他找来的,他不过是想得到揭露假公主一事的首功,才将此事大包大揽下来。谁知却弄到了如此局面?
皎皎没有等来他的答案,便又看向静尘师太。“那么静尘师太前来,支持静远师太可曾知晓?”
静尘师太一听这话,顿时眼露慌乱,但她仍然装出一副镇定模样,答道:“贫尼……贫尼自然是经过主持的允许,才上长安……”
“静尘师太。”不想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皎皎厉声打断,她的眼神如刀,刀刀刺在静尘身上。“你刚刚还说过,出家之人,不敢有假话。你敢当着陛下的面,将你刚刚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吗?”
静尘浑身一颤。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努力挺直了腰背,强行装出一副镇定模样,道:“贫尼入长安,是……静远师太是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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