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稳住万千思绪,点了点头,
“谢谢爷爷,我没事。”
“没事就好,快点洗漱吧,后面还有人排着队呢。”
秦蔓嗯了一声,打开水龙头,冰凉的细水从指尖流淌而过,轻拍在脸上,丝丝凉意袭来,让她重归于冷静,似是一双手将她从梦境拽了现实。
“这世界真奇怪,没想到死之前还能再回一次文工团。”
“爷爷,您还在文工团待过?”
秦蔓将洗漱用品重新规整好,让开了位置,转头问道。
“年轻的时候在里面打过杂,但这里只是像文工团,文工团主要是歌舞,咱们这还有画画雕塑,花样更多。”
老人摸着下巴的一抹胡须,轻声笑道,一双眼睛里净是对接下来在群艺馆生活的美好期待。
秦蔓也不愿打碎老人美好的梦境,只是陪着笑了两声,便道别了。
回去后,正好碰到穿戴像个高中生的沐白,宽松肥大的外套配上一张阴鸷深沉的脸,别提有多别扭。
他见秦蔓脸色不好,使得原本看到她时欣喜的眼神,瞬间染上一抹寒光,压着满腹怒火,依旧柔声询问:“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吧。”
秦蔓与他擦身而过,神情却是藏不住的落寞。
见她这副模样,沐白藏在衣兜的手握成拳,紧了又紧,关节发出微弱的咯吱声,削薄的唇瓣紧抿成线。
他就不在一会,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他家小孩。
在门口守了一会,听见秦蔓换好衣服起身开门,这才放心地端着盆赶往水房。
待他刚洗漱完毕,又是一阵哨声响起,所有人在楼下集合赶往食堂用餐。
吃完饭他们被安排跑操,跑到队里几个新人汗流浃背,嚷嚷着要离开这鬼地方。
其中最为代表的就是刀疤男和他的小跟班,可是他们绕着群艺馆的几栋小楼走了好几圈,也只是原地打转,最后觉得越来越诡异,背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归了队。
秦蔓对新人这种举动已经见惯不惯,冷眼观望。
这个副本还好是初级,但凡是其他本,那几个新人早就死的骨渣都不剩。
秦蔓还发现,他们逃跑时,如同人偶般的四位老师,并没有做出任何阻止的举动,反倒是露出一抹欣慰的表情,似是透过他们看到记忆深处的事物。
眼神忧郁带着不甘,还有浓浓的怨意。
在刀疤男满怀恐惧而归时,四位老师眼神闪过失落,但却又意料之中。
虽然只是一瞬,秦蔓却精准地捕捉到,她觉得整个群艺馆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他们连同四位老师在内,都仿若被禁锢的蝴蝶,拼命挣扎的代价就是美丽的麟羽片片凋零,而后被蛛丝绞杀致死,沦为饱腹之物。
不知跑了几圈,秦蔓才瞧见身旁几个人累的东倒西歪,上气不接下气 ,像是垂死挣扎的鱼,无力地张大着嘴巴,贪婪地吸食着空气中稀薄的氧气。
但落在末尾的老人,虽然豆大的汗珠挂满额头,汗水濡湿了后背外套,他的鼻息紊乱,但脚下的步子却是有条不紊。
秦蔓索性放慢了脚步,立起她‘身娇体弱’的新人人设,步子变得踉踉跄跄,似是踩在棉花上,身形摇摇欲坠。
她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对着跟她平齐的老人说道:“爷爷,你体力…真好。”
“幺儿…做事要有始有终,做了…就不要放弃。”
秦蔓闻言粲然一笑,点了点头,见老人说话底气很足,并无大碍,也就放心地加快了步子。
一直在他身旁的沐白见她蹩脚的演技,拉起她的手,带着几分戏谑地问道:“累了吗?”
“没有。”
她话音刚落,哨声再次响起,众人如释重负,瘫坐在地。
沐白凑近几分,声音压低,
“你没觉得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你吗?”
闻言,秦蔓四周望了望,果然身后有束尖锐的目光从始至终停留在她身上。
她的突然转身,让他对方措手不及,视线正好撞上。
就是猥琐男,他猥琐狭隘的眼睛攒动着怒火,似是下一秒就想将秦蔓生吞活剥。
秦蔓皱皱眉,叹了口气。
沐白:“怎么叹气?”
“没什么,可怜我柔枝嫩条,一进来就被人惦记上,好哥哥,你得保护人家。”
作弱柳扶风状,秦蔓蹙着眉,眼泪汪汪。
沐白嬉笑出声,但斜眸看向猥琐男的那一瞬,散发着来自地狱的阴冷,转瞬即逝后,眉梢眼角又是无尽的柔软。
“好啊,毕竟蔓蔓是跑1000米不带喘的柔弱妹妹。”
他一双眼睛本就深邃,眉眼一弯,纤长浓密的睫羽随着颤动,眸子里水波流转,居高而下的低眉垂眼,都是一种难以抗拒的深情。
薄唇轻启,清冷的字节一字一顿地蹦出,仿若世间最真挚的誓言。
秦蔓别过脸去,内心佩服他这幅睁眼胡扯的能力。
在这时,老师的声音响起:“各位同学,请随我们赶往教室,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八章
四个老师带着各自的学生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秦蔓, 沐白以及刀疤男一同紧跟在美术老师身后。
美术老师体态轻盈,步子稳健,走的极快, 而且她走起路来时不时会垫起脚尖, 像是林间跳跃嬉戏的小鹿, 很是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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