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骂够,陆庆归也就依着她骂,毕竟他确实什么都做了,该骂,论哪种因由,他都该骂。
张太太气得发抖,小梅也不敢插话。
“哑巴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陆庆归抬起头,见她小脸气得通红,眉头紧皱着,凶巴巴的,却又特别孩子气,她发起火来,就是这样么?
“我……我去那,也是有原因的。”
☆、粉红
“嗯!是,有原因,你来跟我说说哪个男人去那儿没个原因!可你才多大,要是念书迟的,现在还在学校里头待着呢!你倒好,已经学会去寻欢作乐了!”
张太太气没消,话说的仍不饶人,不过陆庆归却不生气,要搁是旁人,对他这般嚷吵大堆,他早就翻了倍地骂回去,另还要再送几句更难听的话激怒一番。
他对张太太一直是不同的。如若要说出个因由来,他定会拿地位辈分什么的来做挡箭牌,可真正的因由是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他向她身边挪了挪,坐离的她更近,撒娇似地说:
“婶婶教训的是!庆归不敢了,以后再不会去了。只是婶婶今日这般兴师动众的来寻我,却叫我看不懂了。”
“嗯?陆少爷聪颖过人,也有看不懂的时候。”她故意调侃他。
陆庆归笑笑,保持那样亲近的距离,放低了声凑到她耳边:
“莫非…婶婶是想我了。”
四下里格外幽静,此时就算再小的声音,同坐一车之中也是能听见的。小梅转了转眼,但身子一动未动,装作并未在意。
“咳!”张太太将他往边上一推,顾及小梅在场,她并没有扬声骂他不知礼数,而只是侧过脸狠狠地瞪着他。
陆庆归笑得跟流氓别无二致,伸了个懒腰就一股脑的躺靠在一边,两条长的不合时宜的腿费劲地盘在一起,抱肘眯上了眼睛,又说:
“婶婶当下不需要我,我现在啊,就是闲人一个。”
她瞧他那副不争气的样,就免不了暗自感慨自己的眼光独到,从第一次在禄和见到他,虽是打扮得人模狗样,但那样油嘴滑舌、说话一套接着一套的人,总不会有多单纯的心思。
这人呀,若是过于追求面子上的能耐,把面子扯大了,扯透明了,里头有多空,外人就全看见了。
这是张太太心里想的,她此时以为她已经早早的摸透了他。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下她要做的还是替陆慕林鸣不平。
她说:“闲?闲你就去管管你自己家里的事。”
陆庆归睁开一只眼盯她,冷笑一声:“我家里的事?你是说陆家,陆家能有什么事需要我去管,我们家那老爷子可是咬定青山不放松哦!”
张太太瞧着他道:“那要是你姐姐的事呢?”
他眯着眼:“我姐姐?我哪个姐姐?”
张太太气地放高了声:“你亲姐!”
陆庆归一噎,睁开了两只眼,“她?她能有什么事?”
他觉得奇怪,陆慕林能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他去操心,无非就是到了要嫁人的年纪,该趁早议桩亲事,可这桩亲事连陆鸿华都不敢再当家,难道她想让他去做主,替陆慕林寻个夫家?
陆庆归越想心里越郁闷,她心地善良他知道,可也不至于抽出这样一个大空来去操心陆慕林的麻烦事吧。
张太太朝他那边坐挪了挪,大概离了个合当的说话聊天的距离,说:
“你二姐今天来找我,跟我说了些她在英国时的事。”
陆庆归一听到说今天陆慕林来找了她,惊地一屁股坐起来,
“她来找你干什么?”
“干什么?没干什么,给我送了件旗袍。”
陆庆归撇撇嘴,皱着眉,一脸的瞧不上:“她倒也学会了送礼。”
张太太嘲他,“怎么?你能做的事旁人就做不得了?”
“我…我那,我那酒可是珍藏品,旁人想买都买不到的。”
“噢,那你们姐弟倒是心有灵犀,她送的旗袍也是绝版,全世界就一件。”
“我……”陆庆归说不出话了,他知道陆慕林有些手段,只是未料想到她会来张太太这儿拆他的台。
他接着说:“算了,她送你什么我也管不着,不过你可别说我跟她心有灵犀,这词说出来,我要犯恶心了。”
张太太发笑:“人前你倒演的个姐弟情深,怎么,如今在我面前就不想演了?”
他不答话。关于他跟陆慕林之间的事,说起来要牵扯到许久之前,没什么意思,反而明表了他过去懦弱无能。陆庆归从不打算跟她说。
“没什么。你刚才说,她跟你讲了些她在英国的事?什么事?”
张太太转身问他:“你知道,她为什么铁了心的要拒绝你爹给她安排的婚事么?”
陆庆归摇摇头,“为什么?”
“她在英国有一个男朋友。”
陆庆归惊地瞪大了眼,陆慕林在英国有一个男朋友?怪不得,怪不得,那一切都能说通了,在外面偷偷相好了个野男人,回到家却瞒着不说,太好了,这对他来讲,可不就是件天大的好事!?
他转过身就要开门下车,张太太忙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他回头咧着嘴笑道:“这么大的事,我不得赶紧回去告诉我家那个老古董?”
张太太无语,白了他一眼斥道:“你多大了啊!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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