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碟子里拿起一块糕饼吃了,便算暂时接受了五姑娘的示好。然后笑着道:“五姑娘与你两位姐姐,性情可是差异甚大。”
五姑娘略显惭愧的低头:“不瞒连姑娘,我与两位家姐处境确实不同。”
“哦?说来听听。”连今瑶对这事倒是掀起一丝兴趣。
五姑娘便道:“四姐姐自不必说,父亲是平阳侯,在平阳侯府一众小辈里待遇最好。三姐姐一家虽也是仰仗兄长,但她好歹是二伯独一份的嫡女,也算娇贵。可我……”说到自己,五姑娘声音便随着头一并低了下去。
“你怎么?”连今瑶挑眉追问。心下猜测难不成这五姑娘是庶女?可若是庶女根本没资格来瞻月宫,也不该有资格与她同处一室。
五姑娘苦笑,“我生母早亡,父亲又续了弦,偏房也纳了数个,故而幼弟幼妹颇多。即便是在我们三房,我也算不得父亲最疼爱的那个。”
连今瑶了然的点点头,难怪五姑娘生成了这副性子。虽说身世是惨了点儿,但还好是个嫡女,不然她便先要将她轰出去了。
指指身边的椅子,连今瑶仿佛突然开恩:“你坐下说吧。”
五姑娘笑笑,并不抗拒施舍的目光,只在椅上坐了下来,然后接着道:“我待两位堂姐给连姑娘赔个不是,刚刚确实是她们过份了。”
连今瑶摆摆手,不再迁怒于她:“以你的处境,属实也难劝住那两个疯婆子。”
这话她只是随口脱出,说罢才想到“疯婆子”那三字当着温家人说有些不妥,于是不动声色的悄悄瞥一眼五姑娘,却发现她压根不介意。
如此连今瑶便笃定,这温五姑娘果真与两个姐姐不是一条心的。也难怪就她被单了出来,与自己安置在一个屋里。左右也是闲着,连今瑶便继续套问了些温家的事,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她故意多问了些温梓童相关。
得知温梓童此前并未随平阳侯进过宫,自然也就不可能认识四皇子。还得知温梓童并未说亲,且她居然还对山丹生敏……
连今瑶不禁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香囊,她香囊里就有山丹花研成的粉。若是想报今日之仇,她大可以装作不知,将这山丹粉送到温梓童身边,诱她发病起疹,在众人面前出丑。那她今日坑害自己所得的赞誉,都将化为泡影。
想着这些,连今瑶苦了半晌的脸,终于浮起一抹笑意。
随后她又岔开聊了些旁的话题,最后将话题引到女红上来。转身去自带的匣子里取出一个新做的香囊,交到五姑娘手里:“有道是不打不相识,我与你两位堂姐起了争执,却与你聊得分外投缘,这个香囊权当是赠予妹妹的见面礼。”
言罢,连今瑶便不由分说的亲自动手,帮五姑娘将香囊系在了腰间。
五姑娘起先是推拒,后来拗不过连今瑶,便只得再三道谢。
这香囊原是与连今瑶腰间所系的那个成对儿的,她今日特意带来想送给六皇子,可如今却系在了温家五姑娘的腰间。
望着那花了自己数个日夜才制成的香囊,连今瑶心下很是不舍。可想到它即将发挥的作用,又忍不住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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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偷瞄
酉正初刻,金乌渐渐西坠,余霞成绮,整座瞻月宫浸裹在一片暖融融的红韵中,愈显辉煌。
温梓童和三姑娘在配殿用过简单的饭食的,便有宫人来请她们去瞻月塔行拜月礼。二人自不敢耽搁,紧随着宫人前去。然而待她们二人到达瞻月塔下时,其它的贵女们已悉数抵达。
三姑娘跟在温梓童的身后,寻了个离人群不近不远的地方站着,与众人一同恭候贤妃的到来。她百无聊赖的左右看看,又仰头看那九层高的塔尖儿,然后手遮住嘴,小声问道:“咱们过会儿要登塔吗?”
这么高,她看着有些眼晕,想着过会儿若真让她爬到顶,定是要累个半死!
温梓童瞟她一眼,目光也落在那瞻月塔上,压低了声量回道:“想什么呢!这塔是皇帝为瞻仰先皇后所建,别说我们登不了,就是贤妃也没资格。”
想她上辈子做过皇后,做过太后,也在这瞻月宫中住了不短时候,可偏偏这瞻月塔她却从未曾涉足。倒是李玄愆,听说人在京城时,常常会来此缅怀母后。
“噢,那就好!”三姑娘一脸庆幸的从那高塔上收回视线,旋即又开始在人群中梭巡起来。最后停在一处,极为讶异的拍拍温梓童的胳膊:“快看,五妹妹竟然和连今瑶有说有笑!”
温梓童顺着她视线看去,果然见五堂妹正与连今瑶相挨而立,缓缓的摇着团扇相谈甚欢的样子。温梓童不由得心下一凛,显然今午她俩被分在了一间。
上辈子的经验告诉她,两个心怀恶意的人只要凑在一起,往往没什么好事发生。
就在温梓童和三姑娘久久的盯向那边时,五姑娘恰巧回头也看见了她们,立马与连今瑶打了招呼,过来与两位堂姐站一起。
三姑娘直爽性子,一见五姑娘便诘责道:“五妹妹!你明知今日我和四妹妹皆与那姓连的动了手,怎的还胳膊肘往外拐,同她亲密起来了?”
五姑娘面上闪过一瞬的心虚,随即便亲昵的扯住三姑娘的手,边哄边表衷心:“好姐姐,我自然是与你们一条心的。只不过我被引去与她同屋小憩,也不好始终僵着。就随意寒暄上几句,化解尴尬罢了。”说罢,又看向温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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