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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在她身后的吕姑娘立即高声唱和:“是啊,一人患疾,整屋都娇贵起来了!竟连贤妃娘娘都不放在眼里……”
    谁知吕姑娘这话音儿才刚落下,廊道处便传来一个清泠泠的声音:“这是谁来本宫这儿掠是搬非啊?”
    贤妃人未到,声先至。适才还群口啾唧的贵女们立时收了声,济济彬彬,垂首恭立在两侧。
    吕姑娘也同旁人一样毕恭毕敬的低着头,手里却是踧踖不安的攥紧了帕子。先前连今瑶的话贤妃未必听见,但她那句是妥妥的听清了。虽说话里并没对贤妃不敬的意思,却也有煽惑之嫌。
    好在贤妃走出廊道时,脸上挂着温和笑意,并不似真要追究的样子。
    众人行礼,娘娘入座,这才笑着告知大家:“温家的三位姑娘,今晨已乘着四殿下的马车,先行回京了。”
    顿了顿,似是看到大家面上的讶奇,贤妃又补言了句:“你们的车式皆为双骑,不及殿下的驷马高车稳靠。你们还是多在别宫用顿午膳,待过午路况好些再回京。”
    “是。”众人惶惑着应声。那几个原本想要看温梓童笑话的人,再次希望落空。
    而此时通往上京的官道上,两辆四匹马拖行高盖华辀正一前一后稳稳的驰驶着。
    车轮碾压过积蓄着雨水的小水洼时,除了溅起一小朵水花儿外,车身却是没有多大颠簸。只在那水面上匆匆晃过一道线条雅致的车身倒影。
    打头的车里坐的是温家的三位姑娘。除了人之外,车内还装载着满满一堆赏赐,不只有贤妃昨日赐下的,还有四皇子命人在库房提的一些参芝等滋补药材,以及其它几位皇子知晓此事后,跟风送来的一点安抚心意。
    三姑娘早已忘了温梓童生病本身,只双眼泛光的逐一将那些东西打开验视。
    侯府长大的姑娘,倒也不至于没这点儿见识,不过是贴上“皇家赏赐”的标后,便觉东西又有了几分加成。
    可五姑娘却有些看不来堂姐的粗浅,轻摇着手中扇子,温声劝道:“三姐姐,待回府再看也是一样的。路上颠簸,若是再摔了便不好了。”
    闻言,三姑娘将刚刚取出的一支百年野山参放回了锦盒,仔细的将每根参须归位,放好。这才反诘:“颠簸?四皇子的马车可是比泰山还稳呢!哪里来的颠簸?”
    才说完,又看了一眼正倚在软靠上假寐的温梓童,接着伸手夺下五姑娘手中的团扇,嗔道:“五妹妹你别总扇了,看不见你四姐正睡着怕着凉?再说昨夜才下的雨,现下寒气还没褪呢,哪里来的燥闷!”
    五姑娘猝不及防被夺了扇子,又被数落一顿,狞眉看着三堂姐,心下气闷,却又一时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虽说三姐妹年岁相仿,但毕竟长幼有序。五姑娘只得憋着满腹怨气,靠回车壁。之后冷眼瞥了瞥阖目小憩的温梓童,更觉胸中有股无名火乱窜!
    本该长满难看红疹的脸蛋儿,此时皙白依旧,不仅没将丑形象落到众人眼里,反倒因着四皇子的出力,使她又出了一回风头。
    想来这会儿瞻月宫里的众位贵女,皆已知晓四皇子将自己座驾让予她的事情。
    不过……五姑娘心念电转,忽又想起自己已将连今瑶设计坑害温梓童的事,禀告给了四皇子。接下来四皇子会如何做她不知,但她回侯府却是打算再将此事大肆宣扬一番。
    大伯父托庇先祖,荫袭了爵位,却是空有虚爵,无任何实职傍身。比起整日在御前露脸,实权在握的连尚书,那便如银样镴枪头怼上铁剑钢枪,完全不够看。
    体面惯了的平阳侯,不给嫡女去讨个说法这说不过去,可去讨说法便使温连两家的梁子结到了明面儿上。势弱的一方等同自取其辱,届时不论孰是孰非,温梓童都成了平阳侯府的惹事精。
    五姑娘肚子里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沉着如她,此时竟也忍不住面朝着温梓童笑起来。
    可她只心里亮堂着,眼中却无物,根本没注意到温梓童早已睡醒睁眼,正一脸平静的面对着她的怪笑。
    温梓童看着五姑娘的怪笑,却也不语,心下隐隐猜到了她的一些筹划。三姑娘却觉得这气氛略诡异,抬手推了五姑娘一把,提醒道:“五妹妹,你这是犯的哪门子痴?”
    五姑娘这方醒过腔来,仓促收敛笑意,眼神飘忽着强行解释:“我……我只是想到咱们来一趟别宫,带了这么多赏赐回去……祖母定是喜悦的。”
    一听这话,三姑娘又来了精神,一副得理不饶人的语气揶揄道:“你看你看!刚刚还端出一派嫌我见识浅的样子,结果五妹妹你自己不也乐得心里开了花?”
    五姑娘不与之辩驳,只抢回自己的扇子猛扇了两下,之后倚到身后绸靠上阖了眼,漫不经心道:“先别扯这些了,还是想想回去后,如何向祖母和大伯父回禀四姐姐发病的事情吧。”
    一提这事,三姑娘挂在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登时如刷了层浆子一般。
    温梓童却是暗笑。
    今早她听到五堂妹主动说起连今瑶所赠香囊有问题时,便猜到五堂妹这是要卖了连今瑶,打得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想来回府后,五堂妹也不会停了里挑外撅。
    那不如就由着五堂妹去闹吧,有些话正巧也不适合她自己来说,由五堂妹去对祖母和父亲说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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