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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她猜的不错,这名单八成就是伍经义在各村买通的线人,以他们做暗桩,一边监视着灾民们的动向,一边煽动着他们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力。
    就如老伯所说,牛二不仅日日对他们撒播平阳侯是此时兴修水坝的主负责人这种谣言,甚至还鼓动大家去敲登闻鼓,宁可告御状也要圣上赐死平阳侯。
    审案自有三司的官员,天子犯法理当与庶民同罪。可若是以扭曲的民意倒逼官府,挟舆论以令法治,便有很大的空子可钻。民智未开,只凭着一腔旁人刻意灌输的仇恨去行事,天下必将大乱。
    操纵民意,这恰恰也是身为帝王最不能容忍的。
    于公,于私,温梓童都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是以这张能指证伍经义搅动舆论的折子,便尤为重要。便是冒着身份被揭穿的风险,她今日也得将这个折子带出去!
    藏好折子后,她又看了看自己所处的这个不大的空间,属实是没有任何硬物可用。打晕伍经义的计划不能行了,她只得再想办法。她阖眼,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
    静静的站立了片刻,温梓童做了个决定。
    她躺到了床上。
    伍经义将写好的奏折交给侍卫,命他火速让人送回京城,快马加鞭,务必在明白早朝时,这本奏疏摆至皇帝的案前。侍卫接了差事退下,伍经义也折回内间,将外衫挂在架子上,而后走至床前。
    就在他撩开帐子的那刻,娴静的平躺于床上的温梓童,能清楚看到他面上由惊诧到气愤的变化。半晌,才冷硬的开口说了句:“是你?”
    他记得眼前这个小丫鬟。
    ?
    第62章 [V]
    今日筵席前侍卫来禀刺史府的人来请了,可他出去后带路之人却跑了,当即便生出疑惑。
    之后又在楼阁前撞见她,她竟咬死了不认先前的事,和侍卫各执一词。可侍卫是跟了他十几年的老人,他自然信侍卫所说。
    那时他便越发觉得这小丫鬟有问题。
    如今她又莫名出现在他的寝堂……
    伍经义眯了眯眼,心道这回倒要看看她是否还能死鸭子嘴硬!
    温梓童将紧张情绪压下,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笑意,翻了个身,一手支颐侧卧着。
    纵是对眼前人深恶痛绝,此时温梓童也不得不眉梢眼角隐含风情,对着他献媚道:“大人可算回了,奴婢在此好等。”
    “你在等本官?”先前的火气稍降,伍经义略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指使她来的,又有什么目的。
    温梓童撑起些身子,半坐着点点头,“奴婢都在此等了大人快一个时辰了。”
    “那你擅闯本官寝堂,等本官回来是想做什么?”伍经义语气平淡。
    “大人……”温梓童低了低头,做羞涩状,“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伍经义此人虽藏的深,但有一点温梓童相信他不是装的,那就是极其宠妻。
    上辈子李桓在位时,曾有意撮合他与一位大臣的庶女。朝中肱骨数他洁身自好,三十多岁了府中只有一位正妻,无妾室无通房。头年妻子离他而去,从此便孑身一人。而那个大臣官职低于他,加之府中庶女大龄未出阁,便想嫁与他做个填房。
    可谁知李桓开口牵媒,他竟也一口拒绝了,说自己此生只爱亡妻一人,再也不会要其他的女子。
    当时李桓和温梓童都只觉得这是他没看上人家姑娘的婉拒之词,可事实是许多年过去了,直到温梓童闭眼,也没看到伍经义续弦。
    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温梓童今日才敢用这个危险法子。她笃信伍经义很快就会将她轰出去,这也是她最后能想到的脱身之法了。
    夜风从支开一半的窗户刮进来,搅动着幔帐轻舞。温梓童的话说出后,屋内一时陷入寂静,氛围也略诡异。
    伍经义注视着她,眼神说不出的令她不爽,可是温梓童也分不清那是不屑,还是不信。他今日打从见她时,就心生怀疑,这她很清楚,故而此时为了令他相信,在沉默良久等不来回复后,温梓童便打破了这个宁静。
    她坐起,漫不经心的整了整衣襟后下了床,边往帐外去,边带着丝嘲讽意味的笑了笑:“看来长史还是不够了解钦差大人的品性,竟意图用这么肤浅的手段来讨好。伍大人心系宿州百姓,这种时候又怎会有狎昵蒱饮的兴头?”
    伍经义随她动作转了转身,望着她的背身奇道:“你是说,是长史拿你来给本官献美的?”
    温梓童自嘲的勾了勾唇角,转身福了个礼,“献美不敢当,只是长史派奴婢来自荐枕席,属实是轻乎了大人德行。奴婢来时便知大人必不会受,但长史有命,小小奴婢也不得不尊从,还求大人宽恕奴婢这自不量力的蠢行。”
    顿了顿,见伍经义还不接话,温梓童只得抓紧找理由退下,她垂着面,似羞于见人状:“奴婢无颜见大人,也不敢搅扰大人休息,奴婢这就下去叫人来给大人换过被褥,免得折辱了大人令名。”
    自顾自的说完这些,她便转身想要退下。然而才走出两步,身后便传来低沉有力的一声:“站住。”
    温梓童不由得一怔,脚停了下来,心中暗道不妙。自己这样说都脱不了身,难不成是伍经义根本不信是长史派她来的?她缓缓转身,再施一礼:“不知大人还有何训诫或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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