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伍钦差就是故意收买了各村子的人,让他们带头鼓动村民们闹事!”椒红愤愤道,想着这一切都是针对自家侯爷,越发觉得气愤。同时也后怕,若不是自家姑娘主意大,骗过太夫人冒险来了宿州,那这一切都将在温家人不知的远方进行着,待温家有所察觉时,只怕针对于平阳侯的民怨早已沸腾,直达天厅了!
若真那样,侯爷便是无罪,也要被圣上拿来顶锅平民愤了。
温梓童也微微后怕,长舒一口气,“这册子可以揭发伍钦差煽动民心栽赃父亲的阴谋诡计,只要能再找到那带火药痕迹的石头,便可彻底为父亲洗脱罪名。加上密道里那个能指证宿州长史官粮私售的小丫鬟,这些坏人一个也休想跑!”
椒红眼中也放着精光,边点头附和,边道:“是,还有那个作伪证的商贾,到时所有证据摆在面前,不怕他不翻供承认是诬赖侯爷!只要稍加刑审,相信他定会彻底招了幕后指使之人!”
说到这儿,椒红突然又想起一事,愁的拧起细眉:“不过姑娘,桃花村的粮食不够了……”
“怎会不够?”温梓童疑惑,“今早不是才送去两大袋子米粮,足够三十人撑个三四天的,想来到时放粮的问题也解决了。”
“可是姑娘,眼下桃花村不只三十个人了……”之后,椒红便娓娓将今日桃花村的事道来。
原来是打从桃花村的村民有了粮食吃,隔壁的织锦村、甜水村、彩桥村等几个村里但凡有亲威在的,便纷纷前来投奔。他们与桃花村的人一起找寻石头,也一起分食米粮,原本够三十个人吃三四日的口粮,今日一日便被消耗了一半之多。明日虽还能吃上一日,可她们却也得为明日之后早做打算。
听罢,温梓童也是一则喜一则忧,更多的人来帮她找东西,自然是好事,可是粮食突然不够吃,她身上的银两也仅够接下来两日的住店钱了,唯一的法子便是再回粮仓偷几袋米回来。
可是对于明日或许就会暴露的她而言,无疑是一次极大的冒险。依誮
想了想,温梓童只得做决定道:“那便今夜去偷!趁着他们还未拆穿我这个混进刺史府整整一日的多余人,今晚不至于大肆搜查。”
椒红也想不出其它法子来,只得点头道:“好,那到时姑娘只管在密道接应,我上去将米丢下。”
是夜,入了四更天,夜幕低垂,静谧无声的客栈后院快速闪过两道白色身影!宽大的缟衣罩在身上,衣袂随风飘舞,夜色下看着格外瘆人。
两个白影从西墙下的枯井下去,又将井口封好,沿着密道一路向里摸索而去。
“还记得《深井怨》怎么唱么?”一个白影问另一个。
另一个则信誓旦旦:“姑娘放心,当年听这出戏时我年纪尚小,回家后被吓的一连哭了几夜,一字一句早已深深烙在心底,成了阴影。待会儿定能一字不错的唱完!”
密道不似之前还有些光亮,如今灯尽熄后伸手不见五指。两道白影相互搀扶着走了一里地左右,然后忽地脚下碰到软乎乎的东西,便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东西也发出“嗯嗯哼哼”带着惊恐语调的哑音。
一道白影在袖袋里抽出个火折子,吹出一豆明火,举到自己脸跟前。然而她根本没有脸,围作兜帽的白布下面,罩着的是一头披散的黑发……
看到这幕,脚下那“嗯哼”声叫得更加急切了,哑中透着极度的惊惧!
不过很快一个阴沉又幽怨的声音便盖过了她,那是来自另一道白影的。只见那白影翩翩起舞一般,绕着早已被吓破胆的刺史府丫鬟慢步轻移,不时还将长发和白色飘带甩到她的脸上,引出一阵更绝望的惊恐声。若不是被布塞着嘴,相信那小丫鬟早已喊破喉咙了。
白影边舞着,边还唱了起来:“夫君投我入深井,十年恩爱消无影……”
椒红又跳又唱的时候,温梓童拿火折子往下照了照,发现那刺史府小丫鬟的屁股下面已是一片洇湿了。知她已被彻底吓傻了,温梓童便趁机问,“还不快快将你此生犯下的罪孽全招认出来?否则我二人必拉你一同在深井常住!”
那被吓尿的小丫鬟哪里还有之前的倔强?哭着疯狂的点头,温梓童便将口中的布给她取下,接着便听她一连串的招认了一堆罪状!自然,她的招认少不了公粮私卖这一桩。
末了,小丫鬟拼命在地上磕头求饶:“我真的不想害人,是长史大人指使我这么做的,我若不做,他必不会放过我……”
目的既已达到,椒红便停了吟唱和轻舞,随温梓童一起把白衣解下,搭在额前的长发也拢去后面,露出正常的脸来。这时小丫鬟虽发现自己中计了,可该招的全都招完了,连有迹可查的细节证据也都招了出来,此时想再翻悔已是没什么意义。
彻底泄了劲儿的她瘫坐在一旁,面色煞白,余惊未消,然后抬起被泪水糊的一塌糊涂的双眼,哀求道:“求求你们不要再吓我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以后再也不会做坏事了,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道了一声“好”,温梓童便从怀中取出纸笔,又给她松了绑。椒红也极有眼色的去将旁边的两盏灯添了些酥油。
这丫鬟果真是泄了心劲儿,被松绑后也软软的靠在墙上,完全没有要反抗逃跑的意思。她按温梓童所要求的,将先前所言明的长史罪状一一写了下来,又画了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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