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佪环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的颤栗了一下,他怀里的这个女子是他的二嫂,他从不知一个女子的腰身会这样软,如蛇似的紧紧环着他的手臂。上一瞬心里还隐隐雀跃着能扶她一把,下一瞬却隐隐鄙夷起自己这种龌龊的心思。
他再怎么不羁,那毕竟是他二哥,想必二哥待他也是极好的,也是极喜爱她的,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在身旁,有几个男子没有想法的,又怎会对她不好。
身边全是她的味道,那淡淡的梅花香,淡淡的浸入了他的肺腑,却像五石散一样让他入了迷。
两人之间的沉默使得气氛有一丝丝的暧昧,毕竟一男一女,又都存着别样心思,青黛缓缓呼吸着,他的味道环绕着缠绕着她,她躲无可无,干脆就不去管它,让它留在自己的胸口,让它萦纡。
膝盖上时不时传来一阵的疼痛,青黛忽然道:“我今日终于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的含义了。”
孟佪疑惑瞥她,只见她眸中闪着流光似的灵动色彩。
“若我不懂得读书习字,那今日就不用抄写这经书,也不会摔这一跤了,那不就是福德吗?”青黛说着自顾自的笑了。
孟佪却没有笑,只深深瞅了一眼她,就不去看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那双眼眸如流光溢彩,熠熠闪烁,灼人灼心。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禅房,青黛停下步子,道:“多谢三弟,我好多了,自己能走回去。”
说着青黛松开了他的手,独自往前走,孟佪看着她一瘸一拐的单薄身影,重新从后扶住了她,道:“还是我扶你回去吧!若有人瞧见,也不碍事,你这脚伤的这般严重,若别人只瞧见了我们相扶的手,而没有瞧见你受伤的脚,那也随他们去,而且你还是因为我摔的跤,不送你回去,我这心里也不好过。”
“随他们去”,青黛呆呆的,随着他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口,她进了屋里,看着房门外他的袍角即将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门外的孟佪忽然出声:“等等。”
青黛眉骨间微跳,凝眸望过去。
“你屋里有药么?”孟佪问道。
青黛抿了抿唇,只觉得嗓子有些干涩,想了想,含秋好像塞给过她一瓶药,说去山上万一要是磕着碰着了,也好有个防身的药。她当时便想,也许含秋是出于那枚玉簪子才对自己关心起来,但总归是好的。
但此时她面前的那张脸,脸上的关心那样的真挚,他的心思那样的细腻,让人毫无防备的,就像他忽然叫住她,只是问她有没有药一样,心里微微的动容了,一个人或许有一天能拒绝金银财物,但永远拒绝不了一个对你细心关怀的人。
青黛含笑的轻轻点点头,看着他的衣角消失在门外,她这才把门紧紧关上,疲软的坐到了床上,将裙和裤角慢慢的撩了起来,丝丝的疼意随之冒了上来,两个膝盖头又肿又青,都摔破了皮,难怪疼的那样钻心。
她拿出茶色的葫芦药瓶,把药膏轻轻抹在了擦伤的地方和肿起来的地方,药膏的药效是极好的,原先那种火辣辣的疼被冰凉之意取代,虽然还有一丝冰火两重天的刺痛感,但总算好了些。
青黛看着惨不忍睹的膝盖头,微叹一声,在床上躺了下来,或许她的价值就是抄写经文,这就是她存在于孟府的价值。
可是那种身体上的疼痛会潜移默化到她心里,让她觉得自己是那样一个微不足道,无足轻重的人,可随意对待,可有可无的人。
而她也确实是这样的人,可又有谁不希望被重视,被捧在手心里疼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住①:相传伯牙善弹琴,钟子期善听琴。伯牙弹到志在高山的曲调时,钟子期就说“峨峨兮若泰山”;弹到志在流水的曲调时,钟子期又说“洋洋兮若江河”。钟子期死后,伯牙不再弹琴,以为没有人能像钟子期那样懂得自己的音志。后遂以“知音”比喻对自己非常了解的人;知己朋友:你真是我的知音。
资料来自百度
第13章
次日,下起了小雨,山里头雾蒙蒙一片,像被蒙上了一层白纱,让人瞧不真切,就像人心隔着肚皮,永远不知那人肚里绕着几道弯弯肠子。
青黛早上起来,膝盖头还是疼,虽没有摔下去时那一瞬间尖锐般的疼痛了,但不能碰,碰上去也是极疼,一瘸一拐的来到了老太太的屋里,请安的几人都来了,孟佪却没来。
青黛想起昨晚上,他那关切的神情,心里头微微一暖,昨晚上她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睡着,先是梦到自己跪在那抄写经文,然后便梦到了他,梦里头便只剩下他那双眼,她从来都不知道,他那双眼睛会那样清晰的烙印在她心中。
那是一双内双眼,但并不会小,卧蚕很明显,当他专注看着她时,眼睛就会圆润而温柔,而当他微仰面,眼微微垂下时,又显得眼很细长。
以前或许不那么确定,但此时此刻,她微微能确定,也许自己在他眼里是不一样的,经过这么些天的接触,他并不是一个随便和丫头或者哪个人随意闲聊的人,他身上总有一种气质,这种气质说不出来是什么,就像他有时候明明是笑着和她说话,但她总感觉他的笑容有些远,可能因为他的身份,可能在人的潜意识里,这样的人是高不可攀的。
沉思中,娇软的声音传入了自己的耳朵里:“听闻孟二嫂嫂昨日为孟二哥抄写了经文,孟二哥娶了这样贤惠的妻子,当真是好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