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瑶支颐微眯着眼睛瞧着他,道:“那吴公子今日约我来这的目的是?”
“昨日与朱姑娘一见,觉得朱姑娘性子直爽,小生有意与姑娘结识一番,不知朱姑娘意下如何?”吴书呆子双手握着茶盏,双眼瞧着她。
“既然你说我直爽,那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我觉得吴公子不是看上我性子直爽,而是看上我身后有多少身家,若是吴公子今年高中,不免需要上下打点,这以后混迹于官场,更是少不了银钱,或者说,若是考不上这功名,有钱买个功名也是好的对吧,我朱家别的没有,就钱多到花不完。”朱瑶毫不客气的看了过去。
吴书呆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欲言又止,须臾道:“朱姑娘未免把话说的太难听了罢,我再不济,好歹生于官宦之家,好歹也是苦读多年,朱姑娘要找个官家的儿郎做上门女婿,也不太好找吧!”
朱瑶嗤笑出声,嘲讽道:“吴公子当真是小看人了,也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这人吧,虽说生来便爱这名声,可我也生来便有几分傲气,虽说你是生在官宦之家,可在我眼里就那样吧,何况这人都是会变通的,若我真心喜欢,这上门不上门又有什么区别,吴公子你说对吧。”
“还有,我这人最不喜欢别人背后打我主意,因为通常都是我在算计别人口袋里的银两,怎么能让他人算计了去呢?”朱瑶笑盈盈看着他,缓缓拿起桌上的茶盏,吹了吹,轻轻呷了一口。
“那朱姑娘今日还随我出府?”被人看破的窘迫,总是心有不甘,吴书呆子那双细长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缕算计的精光。
“我也同吴公子一样,不喜打诳语,既然答应了吴公子,一同游游湖又有何不可,况且这天高气爽,又是吴公子自掏腰包邀我游湖,散散心着实再好不过,吴公子别怪我,我们这些商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股铜臭味,确实比任何人都更爱钱。”朱瑶说的缓慢,却字字刺人心。
吴书呆子脸涨成了紫色,赔了夫人又折兵,没人脸色能好看的起来,何况还被一个商户如此看低,若被人知道,他们吴家的脸面怕要被他给丢光了,正欲说话,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随着风声传了过来。
只见周敏安站在船头和船尾的青黛打着招呼,手中还是持着那把象牙扇,扇柄下坠的青色流苏穗子轻轻摆动,月牙白的长衫也随风轻轻晃动,朱瑶在这边看着,随即站起身来朝船尾走。
周敏安见走来的朱瑶,唤道:“瑶妹妹,没想你今日真来游湖了。”
朱瑶没搭理他,牵着青黛的手便往船头走,却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声响,回头一看,只见周敏安站在那边的船头正想往这边的船尾跨过来。
朱瑶心口倏然一跳,这可是湖面上,怎能胡来。
周敏安看了过去,唤道:“瑶妹妹,快过来扶我一把。”
朱瑶又气又无奈地走了过去,沉声道:“你过来干吗?”
周敏安脚踩在床上微微有些晃荡,毕竟这水不是实打实物,重量一重,船自然往下沉,周敏安扶着她手跨到了船这边的船沿上,正欲踏下船,忽然一个重心不稳,人朝后翻了去,连带着朱瑶一起掉落在了湖水里。
只听见“噗通”一声,飞溅起无数的水花来,青黛惊呼的同时,早已经惊动了其他游船上的游客,一瞬间,这平静的湖面骚动混乱起来。
**
朱瑶裹着云丝被褥坐在床上,忍不住打了个嚏喷,她吸吸鼻子,小声道:“爹爹,阿娘,我真没事,可能就是有点着凉了,要不你们先回去,让我睡一觉便好了。”
说着朱瑶又是一个嚏喷打了出来。
陈氏叹道:“真是慈母出败儿,你这性子,游个湖都能掉湖里去,你说你什么时候能叫我真正放下心来。”
“这不是意外嘛。”朱瑶觉得全身有些发热,头有些晕呼呼的,只不过她可不敢告诉自己阿娘,否则绝对没完。
陈氏不走反而坐了下来,极为忧心道:“老爷,如今出了这事,你说怎么办?瑶瑶这么大一个黄花闺女,被那游手好闲的周家儿郎给一路抱回来,全扬州的人都知道他们同时掉入了湖里,现在还有谁肯娶我家姑娘。”
陈氏又是一声叹气:“若这周家儿郎是个上进的倒也好了,偏偏没个好名声,仗着自己父亲有权有势,整日里游手好闲,这可怎好?”
朱瑶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忍不住反驳:“阿娘,那周敏安也没有你说的这样差吧,别人虽说是游手好闲,可也是五书四经,样样精通的。”
“你还替他说话,今日要不是他,你会跌湖里去吗?那人就是不带脑袋出门,你就是同他瞎闹惯了,真真是怪我平日里太过宠溺你。”陈氏又是自责又是责怪。
朱岩默然片刻,道:“夫人别急,周敏安这孩子虽然游手好闲,但好在从不去什么烟花之地胡闹,这个年纪爱闹腾些倒也正常,这男人婚后总会改改性子。如今既然出了这事,那我们还是要为瑶瑶的名声考虑,他周敏安也必须要为今日发生的事情负责才是。”
陈氏心中自是明白不过这个道理,应和道:“说的是这个理,既然发生了这事,那就先看他周府是什么意思,然后再做打算。”
越听越不对劲,朱瑶本来昏昏欲睡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问道:“爹爹阿娘,你们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