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明天早上我们再与你解释。”
“奉劝你一句,现在最好赶快睡觉。不然……呵呵,第一晚,对新人来说,都是项极大的考验。”
之后,逃生通道内完全被沉默覆盖。
刘柠侧耳听了听,也许是隔音效果还不错,她没有听到另外两人的呼吸声。
倒是青年,一会翻个身,一会又换个姿势,看得出来他很煎熬。
或者说,是在恐惧。
夜晚,会发生什么?
……
“嘀嘀嘀——”
午夜十二点的铃声带着几分飘渺,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大约五分钟,门口传来“吱嘎”一声。
之后,是轻微的动静,窸窸窣窣的,缓缓从一屋子的纸箱子上掠过。
好像在抚摸,又好像在试探。
刘柠看到,头顶的盖子向下压了一点,之后又缓缓上提。
青年本来就没怎么睡着,此时更是瞪大双眼,双臂无意中紧紧抱着自己,不住发抖。
牙齿还在不断打颤。
冷。
刘柠没来由地想到这个词。
她抬起目光,密切地注视着那道用胶带拼好的缝隙。青年缠的不熟练,加之看不清,以至于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薄,此时纷纷发出不堪其扰的响动。
“咚!”
好像有人在敲某个坚硬的物体。
外面渐渐开始热闹起来。除了敲的,还有菜刀在案板上发出的剁肉声、奔跑时急匆匆的脚步……
络绎不绝。
刘柠不觉被勾起几分好奇。可她也清楚,这很可能是鬼的陷阱。
但青年明显陷入了莫大的恐惧之中。他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头近乎要埋在膝盖下,双肩不住地颤抖,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害怕。
大约过了一刻钟。
“轰隆!”
箱子在地上翻了个跟头。
“吱嘎——”
门再度开启,蜘蛛般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如潮水般撤退。
然而这次,却始终没有关门的声音,感觉仿佛有人站门口盯着一般。
青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皮睁开,又疲惫地闭上。
等到早上六点,定时器发出欢快的响声时,门才“咔嚓”一声,牢牢锁上。同时,排气口和地板缝里也彻底恢复宁静。
“睡得真好,昨晚的动静比平常要小多了。”曾阿婆慢腾腾地爬出来,敲了敲青年所在的纸箱子,“年轻人,起床啦。”
“居然还活着,不错啊。”靳寿帮着将胶带纸剪开,把面无人色的青年拉出来,“哥哥,吃饭吧。”
室内满是残羹剩饭,几只硕大的白色虫子缩在角落。
男孩一点也不介意,将其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尝尝吧,很美味呢。”
“对啊,难得有肉剩下。上一次,好像是在一个月之前?”
老妪同样嘎吱嘎吱地吃着,上下牙齿闭合间,带出漆黑的水渍。
除此之外,许多箱子上粘着黑黑的叶子,看不出是哪种植物。
“这个味道也很香甜可口。关键是,顶饿。”
见青年始终没有动作,他们也不再招呼,自顾自地吃完,打了个饱嗝:
“一天就这一顿,你最好吃一点,免得撑不下去。”
闻言,青年纠结片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拿起一片粘着不明血块的叶子。
才吃进第一口,他“呜”的一声,吐了出来。
对于他的狼狈,小男孩熟视无睹,还跑墙边接了些混浊的液体,递给他,“习惯以后就好了,没那么难。”
刘柠望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她虽无法尝到这些东西什么味道,大致也能推测得出来。
只是有一点,令她十分费解:
那些鬼,半夜是专门来这里狂欢的吗?还带了吃的?
照小柒所说,猛鬼小区里那么多条逃生通道,岂不是有无数只鬼夜晚聚集在这里?
它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摇摇头,她暂时不去想。况且,凭手头匮乏的线索,也思考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三种视角,莫非拼凑在一起,才是真相?”
如果有机会遇到都雅和赫晓雨,她一定要好好问个明白。
“现在是安全时间,我们可以出去转转。”
靳寿迫不及待地打开门,背了个纸箱子,催促道,“快,只有两个小时,晚了连汤都不剩一口。”
“你带年轻人先去吧,我这把老骨头就留下来休息咯。”曾阿婆在口袋里摸了摸,将几根电线扔给他们,“顺带给他讲讲规则。”
“放心吧,奶奶。”
郑重其事地将电线收好,小男孩不由分说拉着青年,迅速向外面走去。
“如果条件允许,用刀具更好。可惜,它反光太厉害。”
“对了,反光的东西同样不能出现。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事有人试验过,结果是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说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绕过十五扇门,经过三个逃生通道,却都跟没看见似的,直到第四个才停下。
“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是规矩。对于邻里,我们尽可能要保持友好。”
悄声说着,小男孩先趴在地上看了看,眸中闪过一抹亮光,飞快道,“走,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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