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华救了我,他要你们整个村来给他赔命。”连竹雨作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冷笑着对壮汉说道。
“张华”二字一出,那壮汉脸上的神色陡然剧变,手上的动作也一松。
连竹雨趁着这个空挡一脚往壮汉下半身的裆部踹去,十足十的力道让壮汉疼的神魂俱荡,转眼间,连竹雨就挥刀砍断了壮汉留着长指甲的手臂。
她动作狠辣娴熟,丝毫不像平日里那个唯唯诺诺的康子媳妇,壮汉被剧痛折磨的浑身抽搐,却不忘对着连竹雨龇牙咧嘴道:“你和张华…是一伙儿的。”
连竹雨上前割开了壮汉的喉咙,对着他死不瞑目的双眼,先是冷哼了一声,嘲讽道:“要怪就怪你是个男人,多长了二两肉吧。”
说完这话后,她心里又有些后怕。
张华……
这壮汉听了张华的名字后反应之大,完全超出了连竹雨的想象。
经过一场恶战,连竹雨身上的气力也去了大半,她一脸疲惫地走回了女人们所在的空地,却见纪宁正被其余女人牢牢压在身上,脸上还有些未断的泪痕。
她连忙狂奔上前,举着手里的刀,厉声对那些女人们说道:“放开她。”
刘寡妇看着连竹雨手中菜刀上的血迹,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见她又哭又笑道:“你果然杀了他们,你果然杀了他们……”
纪宁被压在地上,却仍是大喊道:“她们都失心疯了,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连竹雨恍若未闻,只对为首的刘寡妇说道:“他们这些人,想活活坑杀了你们,再取了你们的器官来贩卖,你知道吗?”
几个女人皆抬起头,脸上都是一样的心如死灰,并没有一丝惊讶之意。
连竹雨心口狂跳,语气里带了些不可置信:“你们早就知道了?”
刘寡妇苦笑一声,嗓音似枯败的古藤:“康子媳妇,你是新嫁来我们婴水村的,许多事你都不懂,等铁瓦和大圆子他们来了,就让他们说给你听吧。”
连竹雨没有说话,被黑光映衬下的透亮眸子直直地望着刘寡妇:“他们已经死了。”说完,又低头笑了声:“村里所有能取你们器官的人都死了。”
这本该是件令人心生慰藉的好事,可那几个女人听了这话后,脸上却露出了如丧考妣般的沉痛神色。
连竹雨越发瞧不明白,这些女人究竟在伤心什么?难道被活生生地取下器官对她们来说还是件好事不成?
刘寡妇脸上隐晦不明,喃喃念了几声后,才老泪纵横道:“麻子,娘对不住你。”
另外几个女人也低声啜泣起来,神情悲痛不似作伪。
连竹雨被这些哭声弄得心烦意乱,她提着刀上前,将纪宁从地上拉了起来,又把刀横在刘寡妇脖颈处,语气不善地说道:“我救了你们。”
“可你害了我的丈夫。”一个女人率先喊道。
“你害了我的儿子。”刘寡妇神情悲怆地说道,说完这话,她就看向了连竹雨身后的纪宁,缓缓开口道:
“咱们这个婴水村,只靠着后头这座深山,怎么能活下去?粮食也不好种,去一趟县里要走两天两夜的路,有一回,村里的老人去县里听了这桩生意,那些死人的器官可值钱了,几个老人回村后一合计,就计划着等自己死了,让儿子把自己的器官去卖了。”
“那两个老人就是李二狗的父母,你的公公婆婆哩。”刘寡妇对纪宁说道。
“后头发现死人的器官不值钱,村里几个人就想出了活取肾脏的法子,留出长指甲,每日用死灰和尸油浸泡,再去墓地里用长指甲探探地,能一股脑儿插进土里两寸,就能活生生地插进人的身体里。”
纪宁听了刘寡妇这话后,只觉得胃里涌起一股恶寒,她稳了稳心神,追问道:“所以,婴水村里的祭祀就是生取器官?”
刘寡妇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话音悠远沧桑:“祭祀的对象先是老人,再是女人,咱们婴水村也不算泯灭人性,如果你这一户里死过一个人,也就不用祭祀了。”
连竹雨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讥讽道:“不算泯灭人性?他们当然不愿意逮着一只羊狠命地薅羊毛,为了能长长久久的维持这贩卖器官的营生,总要放长线钓大鱼才是。”
刘寡妇哪里是不懂这道理,她木木地盯着连竹雨,衰老的眼神里带了些憎恨,“你害了我的儿子。”
纪宁不解其意,只问道:“既然村里会取器官的人都死了,你们还怕什么?谁会害你们的儿子?”
话音未落,山中就传来了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尖利笑声,那些瘦长高影正倒吊在高大的树丛中穿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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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婴水村(十三) [V]
连竹雨听着耳旁边尖利的笑声,心中回忆着自己离开山洞前张华所说的话语。
“你把罐子里的骨灰撒在村里人身上,那些长条子就会过去吃了他们。”
“不要问为什么,你照做就是了。”
她并没有百分百地信任张华的话,可为了救出纪宁以及村里无辜的女人,她不得不照着张华的话去做。
可如今听着山中呼啸冷冽的笑声,她心里也有些害怕,长条子会循着骨灰去吃那些男人,可若是长条子遇见了她们这些没有被撒上骨灰的人,它会怎么做?
答案就在连竹雨愣神的那一刻呈现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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