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渡迟:“只要不挨饿就行。”
有人问道:“你自己过来的吗?家中长辈呢?”
“我娘被我爹喝醉酒后打死了,我爹在赌桌上输了太多钱,也被人打死了。”小江渡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平静地讲述着一个事实。
众人静默下来,其中一人突然大笑,“是个修无情道的好苗子,这个人我要了,你们谁也别想跟我抢!”
之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时九站在一旁,看着从情绪始至终都十分冷淡的江渡迟,心中闪过一丝难言的情绪。
小江渡迟就这样进入北阳宗,成为一名北阳宗弟子,开始寻找自己的道。
一开始不挨饿是道,在学会辟谷后,他再也没吃过任何食物,即使是带有灵力的食物也极少入口,后来提升实力追求飞升是道,他日复一日刻苦修炼,天赋加上努力让他成为北阳宗最年少有为的弟子。
漫长的二十几年时光就在弹指一挥间,时九几乎是一步步看着江渡迟长大,在她的梦境中,所有痛苦是碎片化地出现,而在江渡迟这里,时间似乎没有漏掉任何一秒。
看着江渡迟古井无波的生活,她都觉得烦闷无趣,难以想象当初江渡迟是如何一天天度过的。
江渡迟没有亲朋,也没有好友,北阳宗里常有成群结队的弟子,但那之中从不会有江渡迟的身影,他总是独来独往,与手中的剑作伴。
偶尔看他一个人行走在萧瑟风中时,时九会感觉到些许孤寂。
实力增长到一定程度后,江渡迟陷入瓶颈,他又开始思考什么是道,在苦思数月之后,他做出了离开北阳宗的决定。
或许在别人眼中,江渡迟的这个决定离谱又突然,一路看着江渡迟的时九却知道,他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有过多少挣扎。
他猜测道魔两种修道方式融合才是飞升的正确道路,近百来年无人飞升是因为道魔双方逐渐分裂,没有人会同时修习两种术法,但他的这个想法并不被认可,无数人告诉他道修是道修,魔修是魔修。
为了证实心目中的道,他离开北阳宗,孤身进入魔域,也因此被打上叛徒的标签。
无人理解他,他也不需要到任何人的理解。
在下山的那一天,他跪在山脚下朝北阳宗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将师父送他的剑插入北阳宗剑冢中,剑冢是北阳宗弟子死去之后,长剑回归的地方。
时九跟着江渡迟离开,看他一步步成为魔域的尊主,然后他证实了自己的道——他飞升了。
面前白光一闪,走完漫长旅程的时九被强光一照,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眼睛时,她已经回到北阳宗招弟子的场景里。
看着缩小版江渡迟,时九心中种种感慨瞬间化为无语。
不是要再来一次吧?
她这个没人看得见的幽魂状态真的很寂寞啊!吃不了东西也没人能和她说话,这个梦境到底是在折磨谁?
先前在看江渡迟时间线的过程中,她尝试过无数次和江渡迟对话、使用灵力燃烧打破屏障、举剑四处砍……但没有任何一种方式能够让江渡迟醒过来。
看着面前的小萝卜头,时九忍不住轻敲一下对方的头,吐槽道:“你平时不是挺能的吗?这种关键时候怎么能掉链子!”
小江渡迟抬头和她对视,“你怎么还在?”
时九:!?
她只是随意吐槽一句,没想过会得到江渡迟的回应,毕竟在过去的一周目中,她跟江渡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话,一次都没得到回应,
时九:“你能听见我说话了?等等!什么叫‘还在’?难不成你之前也能看见我?”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周边的人仿佛凝固住一般,笑脸和姿势都僵住,像是按下暂停键的视频。
江渡迟:“我已经见过你很多次了,最开始你不会说话也不会动,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存在,到后来出现的次数变得频繁,却还是不会说话,直到上一次轮回,你才开始说话。”
“上一个轮回?你经历了很多次轮回吗?”时九惊讶。
无法改变过去发生过的事情,被困于自己的记忆,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度过这漫长的一生吗?
江渡迟:“很多次,数不清了。”
时九沉默片刻,随后重点偏移,“所以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小萝卜头身体里装着成年灵魂的江渡迟点点头。
时九:……
她之前仗着江渡迟听不见她说话,无聊的时候经常吐槽,结果现在告诉她这些吐槽全被对方听见了,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社死的事情吗?!
时九沉默,努力平复心情,问道:“我是谁?”
江渡迟毫不犹豫道:“我的心魔。”
时九:……心魔你大爷!
“你认识我吗?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她耐着性子问道。
江渡迟:“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和心魔交流,每一个人的心魔形态都不一样,据我所知,你是最特别的心魔,我从未听说过谁的心魔是以这种方式存在。”
“我当然特别!我又不是心魔!”时九冷笑一声,伸手掐住江渡迟带着婴儿肥的脸蛋。
“你给我听好了,我叫时九,你赶紧给我醒过来,外面的世界都要毁灭了,你还天天在梦里飞升!”
“时九?”江渡迟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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