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寒——陈教授——小陈哪——”我一边爬一边喊,从直觉上来,我知道他没死,可他在哪我却感觉不出来。
“有人吗…吗……吗?”我像爬行动物一般,在黑暗中潜行,这地方做为祭祀的场所,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那些被扔进来的活人,怕是早变回‘尘土’了。
我正往下爬,右手突然按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井壁都是坚硬的石头,按到个软东西,惊得我赶紧收回手。
石头是黑的,这东西也是黑的,所以我根本没看见,于是我又拧亮一根荧光棒,凑近了一照,发现是个大茧子。
黑色细丝缠成的茧子粘在井壁上,与环境融为一体,这么大的茧孵出来的蛾子,怎么说也得有一米八多。
嗯?
想到身高,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其实仔细看的话,这茧子还有点人形轮廓。
我没动它,又继续向下爬了一段,发现这口井,并没有我想象的深,算起来只有二十多米,但因为底下有一种黑色液体,像黑色的油特别黏稠,之前扔下来的东西,都掉进这黑油里了,所以才没声音、也看不见光了。
这东西有什么可祭祀的?难道这地方的古尼罗人的原始崇拜是石油?
我用一只荧光棒戳了点黑油上来,它并不是石油,当然更不是植物油,我也说不清它是什么,有点像沥青,但味道比沥青还浓,和尸臭有得一比。
搞不懂这东西有哪里值得人祭祀,我扔掉荧光棒,这次我看得清清楚楚,荧光棒的光突然灭了。
换句话说,是光被一下子吞了!
我觉得神奇,又拿出手电筒,打亮了照向黑油,几秒钟后,手电像荧光棒一样,突然灭了,我基本不用手电,所以里面的电池是满的。
如果古人见到有一种东西可以吞吃光明,将它联想成幽冥世界的力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是它吃光,不代表要吃人啊……
我爬回黑茧子旁边,以我对陈清寒的了解,他自己跳下来,就会想办法在半路停住,免得一直掉到底。
他生存能力那么强,我不相信他会直接跳到黑油里送死。
因此这大茧子里面的东西,很可能就是他。
但陈清寒什么时候有的扑棱蛾子属性,我却不知道。
“小陈,醒醒啦。”我不敢直接撕开茧子,怕他正化蛾子人到一半,再让我给撕成畸形。
我在大茧子周围爬来爬去,换着声调地叫他,在黑暗的井中,我感觉自己像叫魂的幽魂,于是掏出手机,调出最温和的系统自带手机铃声,放到茧子旁边播放。
来电话啦……来电话啦……
响了几次之后,茧子终于动了,我看到一只手臂形状的东西挪到脑袋旁边摸了摸。
条件反射地摸电话动作,让我确认这里是个人。
“小陈,是你吗?快醒醒,我带人来救你们了。”
这下里面的人彻底清醒了,从里面撕开茧子,露出我熟悉的脸。
我盯着他肩膀后边瞧,想看看他孵出翅膀来没有,遗憾的是并没有。
他还是老样子,没长鳞、也没挂甲。
“你现在能动吗?我背你上去。”
“还好。”
他伸出双臂,我将他前在身后,往井上爬,以他的身手,不应该打不过三头六臂,是什么原因迫使他跳井自救呢?
我边爬边问,他好像还没精神,说他当时突然感觉不舒服,困得不行,他怕睡着后被人宰了,便跳进井里躲着,果然挂在井壁上睡着了。
现在也不好说这种情况是因为什么,不过多半和血脉继承有关。
但我族中可没有会变茧子的人,我觉得陈清寒自身的体质就异于常人,所以跟我族的力量结合后,才产生出了超常的变化。
“你那位女神好像被人夺舍了,夺舍懂吧?修真小说看过没有?”
“没有。”
陈清寒的回答我一点不意外,我只好解释,就是她本人的意识没了,变成了别人的一部分,这和修真小说中的夺舍还有些区别,一个意识主宰两具身体,等于是把女神变成了她的‘一只手’或‘一条腿’。
我背着陈清寒爬出井口,回到大殿里,南朵已经回神。
“这人是我同事,你把她怎么了,还有救没有?”我没有放下陈清寒的打算,准备南朵一说女神没救了,我就转身走人。
千年不见,南朵比当初老了许多,虽然没有三头六臂夸张,但她看着像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不再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她?没用了,你带走吧。”南朵一甩,把本来和她手牵手的女神甩了过来。
我正背着陈清寒呢,空不出手接人,只好伸出腿来挡了下,免得她漂亮的脸蛋儿砸在地面上。
“你不走?”我问。
“像你说的,外面的世界变了,已经无我族立身之处,何况我带着他,出去反而危险。”南朵说着,充满爱恋地目光瞥了石台上的怪物一眼。
爱情叫人盲目,是真的‘盲’且‘木’,既然她还爱着变成怪物的男人,甚至愿意为他留在墓里当个活死人,那是她的选择和自由。
“安大人……”
在我转身时,南朵突然叫了我一声,她走回石台边上,手掌覆在三头六臂的断臂上,轻柔又爱惜的样子,看得我差点起了一层根本不会出现在我身上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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