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去将姨母赏的那瓶药酒拿来。”
“不必。”说着他又顿了下,“你要用药酒?”
林湘珺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她能有什么地方伤着,还有用到药酒的时候?
“不怕五哥哥笑话,我小的时候体弱,旁人周岁后就开始学走路了,我三岁才能好好走,还老爱摔,一摔便留印子,姨母便让御医特意给我制的药酒。最难得的是药味不浓,闻着香香的,那会还小犯了傻,有回差点当桃花露给喝了,五哥哥说是不是很傻。”
若是旁人说这话,沈放定是嗤之以鼻,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明明是很搞笑的一件事,却总有股酸涩的味道在里面。
沈放的喉结滚了滚,平淡地吐了个傻字,眼底却多了几分柔和。
“哼,你说我傻,我可不把好闻的药酒给你了。”
他稀罕这个?
“骗你的啦,我说话算话,说了给肯定不会赖皮。我就不替五哥哥上药了,我记得哥哥房里有个得用的婢女叫红炉,让她给哥哥上药正好。”
“你的脑子便是用来记这些东西的?连个下人叫什么你都记得,却记不得先生讲了什么。”
“这怎么能一样,五哥哥的事事无巨细我都记得清楚。”
林湘珺见他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算是发现了,沈放是个口不对心的人,也就是俗话说的死鸭子嘴硬。
心里想要别人待他好,表面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非要拒人千里之外。
但她也不点破,偷偷把这个发现藏在心里,以后就有应付他的法子了,只要与他嘴上说的反过来听不就好了。
自以为自己好聪明的林湘珺,想到今日陷害他的沈四郎,多嘴问了一句:“五哥哥,沈四郎这么做,你不生气吗?”
“有何可气的。”
反过来就是,已经很生气了。
“那沈四郎这般,五哥哥会找他清算吗?”
“跳梁小丑,不值当浪费心力。”
再反过来就是,绝对会剜肉剔骨,狠狠报复他。
“可雪球都替哥哥出过气了,咬了一口呢,还被太妃禁足,也算惩戒过了。”
“话怎么这般多。”
?
这句怎么反过来?嫌她话还不够多吗……
恰好这会照顾雪球的婢女送来了喂小猫的吃食,林湘珺捡了小鱼干放在手里轮流喂两只小猫,只是雪球的状态不太好,基本吃不下东西,勉强伸出舌头舔两口。
“五哥哥,小猫儿为何要舔毛啊。”
之前她就发现了,好像小猫都很喜欢舔自己的毛还有爪子,她也问过宫里的小太监,但没人回答她。
今日又见着了,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沈放本是在给雪球包扎,闻言侧目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古怪,嘴角微微扬了扬。
“五哥哥这般看我做什么,是我问得有何不对吗?”
“你每日晨起第一件事是什么?”
林湘珺毫不犹豫地脆生道:“穿衣裳!”
而后额头便被不轻地敲了一下,“晨起后。”
她捧着发红的脑袋嘟了嘟嘴,本来就是穿衣裳嘛,这么凶做什么,“那就是梳洗?”
沈放这才轻哼了声,林湘珺露出了了然的神色,跟着又惊喜起来:“原来猫猫都是这般洗脸的,可它们为何有时候会舔尾巴上的毛呢。”
就像刚刚她瞧见七七去给雪球舔尾巴上的毛,难道尾巴也要清洗不成?
沈放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还是那种畅快无比的大笑。
林湘珺不解地眨了眨眼,笑什么嘛?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想知道?”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沈放朝她勾了勾手指,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啊,那舔的原来不是尾巴啊……
林湘珺的脸由白转红,再变得通红一片,“脏不脏啊……”
她两只手指对着揪帕子,还在纠结脏还是不脏,抬头就见沈放笑得促狭又古怪,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骗了。
顿时又羞又恼,举起小拳头便往他身上砸去,“你怎么戏弄人啊。”
两人离得近,又都是蹲着的,林湘珺突然压过去,沈放一时没准备,便被她扑着压在了地上。
她的鼻子磕在他的面具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疼得眼泪花都冒出来了。
这到底是谁打谁啊,怎么打人的这个反倒先疼着了。
沈放双手抵着地面,感受着与自身完全不同的柔软贴着,眼尾有些许的发红,撇开眼哑声道:“起来。”
“我倒是想起来,可我没力气呀。”
她一手捂着红了的鼻子,一只手艰难地撑着他的胸膛想要站起来,可她鼻子又疼脚蹲了又麻,哪还有力气站起来,站了好几次都跌坐了回去。
反倒折腾得浑身是汗,沈放眼底的墨色也愈浓。
与其她在这折磨他,还不如帮帮她,沈放正掐着她腰,准备将人扶起来,就听见有个欢喜的声音,冒失地闯了进来。
“七娘,五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沈清荷推开门一眼就瞧见了地上的两人,愣了片刻,猛地转过身去,“我,我不是有意要看的,我什么都没瞧见,我这就走。”
林湘珺:“……”
“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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