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表哥。”李轻婵掐着甜腻的嗓音道谢。
钟慕期将她送至听月斋院门口,在她要进去时又喊住了她。
李轻婵回眸,见他眼神幽暗,语气沉着地问:“倘若我当真不怀好意,阿婵你要怎么办?”
李轻婵站在原地呆了一下,才明白他这是重新提及了白日里两人的对话。
她认真地想了一想,老老实实道:“我太没用了。若是没有人帮我,我就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钟慕期蓦地笑了,他上前一步,伸手把李轻婵颊侧的碎发往耳后拂了一下,温声道:“和你说笑的,表哥才不会伤害阿婵。”
“嗯,我知道表哥对我最好了。”李轻婵乖顺点头。
当晚,一道人影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轻而易举地进了听月斋主卧里,李轻婵睡得雷打不动,十个手指尖全都被人亲了一遍,腰侧也被人掀开衣裳看了。
隔日对镜梳发,李轻婵摸着双唇,奇怪道:“怎么又麻麻的?”
身后立着的飞鸢目不斜视,木偶人一般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绝口不提昨夜撞见的事。
如此过了数日,平阳公主带着李轻婵去了誉恩侯府。
这一日李轻婵被按着盛装打扮了一下,她久未戴朱钗,到这时才发现妆匣中多了许多首饰。
“奴婢也不晓得。”天天伺候李轻婵梳洗的挽月也茫然,完全不知道李轻婵的妆匣什么时候被塞满了。
飞鸢默默接话:“兴许是公主让人放的呢?”
李轻婵想着平阳公主的性子,觉得的确有这可能,才放下这事。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誉恩侯府,车撵方停下,李轻婵便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好奇掀帘一看,见立着瑞兽石像的高大府门前,林列着数人,均是锦衣华服,神色紧张地候着。
“都是些无趣的人,没必要一个个认识,待会儿直接跟着挽月去歇息。”平阳公主对着一行人面露嫌恶。
李轻婵听话点头,但到底是第一回 来,心里忐忑得厉害,下了车撵就紧跟着平阳公主。
府门口年轻老少均有,但无一例外都唤平阳公主为“公主”,是什么亲疏关系都听不出来。
最前面满面笑容迎着的就是李轻婵见过的钟三夫人,上前就道:“一早就让下人将府中全都重新清扫了一遍,可算是把公主等回来了,老太太也盼了许久了……”
“行了,先进去。”平阳公主不耐地扫了她一眼,被欣姑姑扶着往府中去。
钟三夫人脸上笑容一分未变,见这话未引平阳公主高兴,便转而对跟着一旁的李轻婵道:“阿婵瞧着比先前好多了,现在身子可还有不适?”
李轻婵尚未回话,平阳公主已道:“知道她身子不好还拦着做什么?”
“这不是久未见阿婵,我这心里想念得紧吗。”
钟三夫人仍笑着说道,把李轻婵都弄迷糊了,她只见过钟三夫人一面,连话都没说过一句,怎么在她说话好似对自己熟稔得很?
“阿婵的院子我都让人整理好了,正好西惗与阿婵年纪相仿,让她多照顾着点阿婵。”钟三夫人顺手拉过一旁的清秀姑娘推到李轻婵身旁,姑娘被她拽得突然,差点摔倒了,被飞鸢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挽月扶着李轻婵低声道:“是十一小姐钟西惗。”
听见排行,李轻婵才想起来这姑娘她先前在尚书府见过一面,只是没说过话。
看钟西惗腼腆拘谨,同样拘束的李轻婵眉眼弯弯地冲她笑了一下。
平阳公主扫了一眼,未阻拦,只是道:“阿婵住我那里就行。”
钟三夫人仍是乐呵呵地应了,在前方带着路领几人进去,其余或谨慎或慌张的数十人纷纷跟在后面,不敢言语。
誉恩侯府占地虽大,但人很多,一路往后院去,路上又见了许多丫鬟下人,纷纷垂首行礼。
到了最里面的厅堂,热气铺面,锦帐香炉,处处奢华。
挽月低声提醒道:“是老夫人的住处,小姐待会儿直接唤老夫人便可。”
钟家老夫人年过七旬,已是满头白发,但精神依旧很好,爬满皱纹的眼角闪着光,见了平阳公主就起了身。
平阳公主与她问了好,态度敷衍,钟老夫人脸色沉了几分,最终是隐忍下来了。
待到李轻婵福身问好时,老夫人只轻扫了她一眼,淡淡开口让起了身。
“阿婵身子不好,先回去歇着,晚膳时候我再让人去喊你。”表面的礼数做完了,平阳公主即刻让李轻婵回住处去,顺口叮嘱挽月道,“看好阿婵,有事就来找我。”
李轻婵自然是什么都听平阳公主的,恭敬退下,离开时从一众年轻男女跟前走过,低着头没有乱看。
走到门口时忽地传来一道小小的嗤笑声,饱含不屑与鄙夷。
她微微抬眼,循声看见一道绿色的衣裙,那姑娘被她发现了也不慌,翻了个白眼转开了头。
李轻婵装做什么没听到,跟着挽月出去了。
出去就轻松多了,挽月与她一一说着:“老夫人下首坐着的就是二夫人,她性子懦弱从来不管府中事。再往后一众年轻些的是府中少爷、少夫人和小姐,除却已出嫁的五位小姐,府中有四位少爷成了亲,三位小姐已订了亲,年后四月十一小姐也要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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