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冯梦皎当是京城近日不太平的缘故,他们才会遭到严查。
她是不怕的,毕竟冯意大小是个知府,她与秦升的户籍路引等绝无问题。
可这一查就是大半日,期间他们一行人被困在宅中不得外出,冯梦皎如热锅上的蚂蚁,后来逼迫自己静下心来,才有了几分猜测。
官差没道理独独扣留着他们,除非是有人授意,而他们初入京,除了公主府再也没去过哪里,更没见过旁人。
是钟慕期!
冯梦皎肯定是他做了什么手脚,是他不想自己去见阿婵。
他果然不安好心!
冯府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女儿,是自幼跟着冯意见多识广的,确定是钟慕期动的手脚之后也不动声色,毕竟现在在京城,不能与他硬碰硬。
午后被放出时,冯梦皎即刻前往公主府,她已做好了再次被为难的准备,却意外地一路顺畅,被恭敬地迎了进去。
刚在花厅拜见了平阳公主,便听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冯梦皎转头,就见一个穿金戴银,粉面桃腮的姑娘急匆匆到了厅门口。
她是跑过来的,扶着门框喘着气,明显是累着了,然而双目闪着光,声音清脆喊道:“梦皎!”
冯梦皎差点没认出她,况且照秋云所言,她该是路都走不了多远的,怎么会这般明媚娇艳?
她站起身来,正欲说话,听高座上的平阳公主不悦道:“有什么好急的,还能又不让你见吗!”
冯梦皎心中一震,正要帮李轻婵说话,后者已迈进来,自己回了,“不会的,姨母昨日既已告诉了我,就一定会让我见表姐的。”
“我懒得搭理你。”平阳公主嫌弃地挥手道,“你的客人你自己招待,别在我这待着。”
“哦。”李轻婵道,然后过去拉着冯梦皎的手,再朝一旁的秦升笑了笑,道,“我们去里边。”
她领着两人往听月斋去,一路上说着府中的花草楼阁,脚步轻盈,语气欢快,看得冯梦皎心生疑惑。
她拉住兴奋的李轻婵,低声道:“去一处好说话的地方。”
李轻婵为难住了,这就是她为什么想和冯梦皎秉烛夜谈的原因了,公主府里没有可以给她说悄悄话的地方。
因为前几次或真或假的毒发,以及后来被人掳走的遭遇,平阳公主吩咐了她院子里的人,绝不能让她与别人独处,不管在哪,身边都得时刻有人。
然而她这神情落在冯梦皎眼中,却是她受困于人,时刻被监视的表现,让冯梦皎的心猛然下沉。
冯梦皎又把这笔账算在在钟慕期头上,难怪他有恃无恐让自己来见阿婵。
最后几人去了阁楼上,仅余两名侍女近身伺候,其余人皆在下面候着。
两个姑娘各有想说的秘密,却只能压抑着先说着近来的情况。
冯梦皎又格外焦急,她迫切地想知道李轻婵到底有没有失身于钟慕期,看着李轻婵喋喋不休说着府中事物的样子,堪堪忍住了到嘴边的阻拦。
苦于没有私人空间,最后关键性的话谁也没能说出口,而这日又是除岁,没道理一直留在别人府中。
天渐晚,冯梦皎压着心头焦躁与秦升一道出府,李轻婵恋恋不舍地送他们。
到了府门口,下人正挂着檐下灯笼,冯梦皎终究是没忍住,道:“守岁当与家人一起才对,表姐既来了京,你就应当与我一起。”
李轻婵怔住,冯梦皎却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又道:“再者说,如今我与秦升住在祖宅,是你娘亲长大的地方,你外祖父母的家,你回去守岁是理所应当。”
见她面色茫然,冯梦皎紧紧抓住她的手,低声道:“阿婵,听我的,跟我走。”
李轻婵陷入了为难,论亲疏她的确该与冯梦皎走,况且只有她与秦升二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太寂寥了。
可公主府里也仅有平阳公主与钟慕期两人,更不用说平阳公主早就让人将晚上守岁的东西备好了,尤其是她的那份,她怎么好临时走了,弃平阳公主的心意如弊履?
况且,回头钟慕期回来了不见她,该生气了……
李轻婵正不知所措,冯梦皎抓着她的手的力气加大,问:“是不是……是不是他不许你走?”
平阳公主是不许她随便出府的,李轻婵正要点头,听见了马蹄声,转身一看,是钟慕期跨马而来。
隔得有些远,李轻婵看不大清,就转回来继续与冯梦皎说话,“我不能随便出府……”
“会有危险”几个字尚未出口,冯梦皎打断她。
“你出得了!”冯梦皎声音尖起来,厉声道,“你马上跟我走!离了这地方,再也不回来!”
李轻婵茫然眨眼,“再也……再也不回来?”
说话间马蹄声已至跟前,钟慕期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扔给一旁的小厮,大步带风地朝几人走来,冷声道:“再也不回哪里?”
李轻婵自己都没弄明白,听见他的声音转过身来看他,刚借着檐下灯笼看清他的脸,就惊叫出声,“表哥你怎么了?你脸上怎么有血?你是不是受伤了!”
李轻婵吓得忘了身处何处、身边都是什么人了,往前一步抓着他手臂就往他脸上摸去。
第79章 灯笼
她个子矮一些, 便踮起了脚,攀在钟慕期身上借着力,而后者脸一偏,让她的手落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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