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桑晚下意识地一抖,但她知道芬里尔应该只是为了保护她才故意这么说,仍旧像个不会动弹的挂件似的,乖巧安分地缩在他的怀里。
红琮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让芬里尔把幼崽放下,要单独和芬里尔谈话。
芬里尔只能无可奈何地把幼崽短暂地交由了琥珀,随后他们二人的顺序交替,红琮又和琥珀单独地聊了一会,便让两人离开。
芬里尔和琥珀的眼神对视了一眼,表情都变得有些复杂起来,随即在短吻鳄兽人的带领下离去。
芬里尔和琥珀的神色凝重,桑晚看着领路的短吻鳄兽人就在他们面前,饶是心底好奇也只能憋着不问。
一行人穿过连接侧殿和主殿的长廊,长廊之下是辽阔的露天庭院,被修建过的绿植繁茂,晴空如洗,白云厚裹。
有一声势浩大的车队从正门大张旗鼓地沿行而进,最前面的软轿被前后八个牛角兽人一齐抬起,软轿的底座是一张华贵的软垫,四角被雪白的帷幕围起,帷幕顶端都系着占风铎,一阵微风拂过,银器碰撞发响,荡起一角帷幕,露出了轿中人一只莹白如玉的小腿。
“领主殿下回来了。”短吻鳄兽人神色一变:“红琮大人吩咐过不能让你们引起旁人的注意,你们还是跟我走侧门吧。”
原来刚才那个红琮不是波蒂斯的领主?桑晚只觉心头满是问号,却只能带着满腹疑惑,无声地窝在芬里尔的怀里。
仿佛有所感应似的,帷幕之后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淡淡地扫向了桑晚所在的方向。
第十九章
空荡荡的长廊,徒有荆棘和爬山虎的枝蔓爬满了青岩石壁,被日光投下灰色的剪影,随着微风乱晃的弧度交错。
……原来是错觉。
紫罗兰色的眸子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短吻鳄兽人一直带路把他们送出了领主府,分别的时候还不忘微笑着说一句:“希望你们好好考虑一下红琮大人说过的话。”
芬里尔和琥珀对望一眼,琥珀瘪了瘪嘴没说什么,芬里尔则微微颔首。
短吻鳄兽人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之后,才挥了挥手,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注意跟着他们,若是他们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一定要立即上报。”
*—————————————
等到四周再没有旁人的窥视,桑晚终于忍不住扯了扯芬里尔的衣襟,满眼好奇地问道:“小芬,红琮是谁,他找你们干嘛?”
芬里尔神色淡淡,一副不愿详谈的模样,极其搪塞地说了几个字:“没什么。
琥珀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芬里尔:“你不会真的要答应红琮吧?”
“他既然筹谋计划了这么久,肯定早已思虑周全。找上我们威逼利诱,既是看中了我们的等阶,最重要的却是我和你一向独来独往,从不挟朋树党,便于他的掌控。”
但芬里尔虽然分析得风轻云淡,其实心底也难免有着强人所难的恼意,忍不住皱起了眉毛:“若是我们不同意或者妄图泄密的话,想必他一定会先动手除去我们。”
琥珀臭着脸低啐一声,激情愤慨地骂道:“红琮这个老东西,仗着升入了领主就敢这么威胁我们,真是好不要脸,再过两年就等着被我按在地上摩擦吧。”
桑晚听得稀里糊涂,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追问道:“红琮威胁你们要做什么事?”
芬里尔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琥珀,眼底满是警告,但垂眸看向桑晚的时候却蓦然温和了很多,三缄其口:“没什么。”
“小屁孩,好奇心太重,对你没好处。”琥珀低嗤一声,双手交织懒洋洋地枕在脑后。
桑晚气鼓鼓地撇开头,但芬里尔和琥珀什么都不愿意说,她也没有办法。
“对了,红琮看上去明明就很年轻漂亮,为什么说他老?”桑晚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
“他还年轻?漂亮?”琥珀听见桑晚这不吝啬的赞美之词,心头一阵泛酸,很是不爽地嘟囔道:“一头骚狐狸而已,至少三十岁了。”
“三十岁了?我一点都看不出来。”桑晚闻言怔了怔。
芬里尔虽然平日里高冷沉默,但到了桑晚真的需要解惑的时候,他是一个很耐心的老师。
“魔力高强的人,身体机能就会保持在最年轻强盛的状态。步入领主阶级之后,容貌外形几乎就会稳固在二十多岁的模样。步入君王阶级之后,寿命就能延长至几百岁。至于传说中的神降者阶级,听说可以永生,不过没人知道是不是真的。”
芬里尔感觉幼崽的目光扫视了自己一圈,专注地黏在自己的脸上,他忍不住垂眸问道:“怎么了?”
芬里尔单手抱着桑晚,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并没有什么脏东西。
“小芬多少岁了?”桑晚好奇地问道。
她又回头扫了眼琥珀,金发青年倨傲骄纵地回望了她一眼,透着股少年和男人之间的稚气跳脱,好像确实年岁不大的样子。
芬里尔看着幼崽转来转去的眼珠子,黝黑的眸子透着狡黠和好奇,他的眼底忍不住带了几分笑意,少有地开起了玩笑:“你猜。”
芬里尔大多时候都是一副面无表情,冷峻凛肃的模样,他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沉静而冷漠,眉心因为时常皱眉而留了一道淡淡的纹路,给他平添了几分狠厉阴鸷的戾气,更显得周身气度都是生人勿近的高不可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