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尝试了几次,却都以失败告终,他浅棕色的兔耳微微摇晃,声音委屈巴巴沁着可怜的意味:“不知道,可能紫珏大人不太喜欢我吧,四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桑晚无奈地叹出一口气,眼看桑晚准备起身,四月忙不迭制止道:“主人不必亲自喂食,我传唤几个侍人来伺候紫珏大人就是,主人还是安心吃饭吧。”
但当那几名侍人把紫珏围在中间,却出现了和四月一模一样的状况,无论这几名侍人如何拥围在紫珏的四周,甚至双手都举得酸痛了,紫珏却依然不为所动地闭紧嘴巴。
“那就直接强喂吧。”四月蹙起眉毛,发号施令道,转身对桑晚露出一副他已经尽力了,实在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几名侍人面面相觑地对望一眼,只能撸起袖子缓缓靠近,要么抓住紫珏的肩膀,要么摁住紫珏的大腿,剩下的则端起碗就要往紫珏的嘴巴里面强灌。
紫珏却像是极端厌恶侍人的触碰,他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动作剧烈地挣脱他们的桎梏,反手将递到唇边的碗碟硬生生地打翻,随着清脆的碎裂声,饭菜顿时洒落一地。
桑晚连忙站起来,脸色不太好地吩咐道:“你们不要碰他了,他不喜欢你们碰他。还是我来吧。”
侍人们收拾了一番地面的残局,连忙告退。
空气顿时陷入沉寂,四月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揣着手手,带了几分惶恐地站在一旁,碧眸蒙着水雾,有些委屈地开口:“主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哪里会想到他反应这么强烈……”
“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桑晚柔声安抚道:“只不过我这里应该要耽搁一会,四月把我的饭菜重新端出去热一下就好。”
四月连忙点头,端着饭菜走出去的时候却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看起来倒是疯疯癫癫的,却仍然还这么挑剔和讲究,除了主人都不让别人近身,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
桑晚再次递过去勺子,和紫珏刚才他那副抗拒抵制的模样比起来截然不同,紫珏万分乖巧地吞下,甚至在桑晚收回勺子的时候,还会微微张开嘴巴等待着桑晚的投喂。
“紫珏真乖。”桑晚高兴地摸了摸紫珏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紫珏也并不像是厌恶憎恨其他人的身体接触那般有很强烈的反应,他呆呆地并不动弹,却在桑晚收回手的时候,用毛茸茸的耳朵蹭了蹭桑晚的手背,好像带着寻求她继续抚摸的意味。
桑晚的心底顿时忍不住感慨万千。
紫珏虽然变成如今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也不认识自己了,但他好像还是出于本能性地信任和依赖自己。
他的世界尽管已经颠倒违逆,却出乎天性般地仍然喜欢着她。
门扉处传来轻扣声,桑晚还以为是四月回来了,连忙小跑过去开门,在看清门后之人却不由得怔了怔:“小芬?”
芬里尔看着她身后的紫珏眸色一深,却还是沉声询问道:“这会方便出来走一走吗?”
“呃,虽然我才给紫珏喂完饭,但四月帮我把饭拿去厨房热了,我等他回来说一声……”
芬里尔微微皱眉:“我会叫人转告他,等会我要去城墙上视察兽潮的情况,可能今天都会比较繁冗劳碌,抽不出空来找你了。”
芬里尔都这样说了,桑晚反手把门关上,亦步亦趋地跟在芬里尔的身后,呐呐问道:“小芬,找我有什么事情?”
芬里尔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几步,才惊觉桑晚有些跟不上自己,但毕竟桑晚已经不是从前那样的幼崽可以抱在怀里和坐在他的脖颈上,芬里尔只能不动声色地将脚步放缓。
“紫珏那里,我会专门派人照顾他的,你不用再管他了。”芬里尔直接开口。
桑晚却很是坚定地摇头:“小芬,我知道你之前也派人照顾过紫珏。但毕竟他们和紫珏非亲非故,人心险恶,踩高捧低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会在暗地里欺负和虐待紫珏我们也无从知晓,我实在是不放心,更何况现在紫珏只要我接近。”
芬里尔想起刚才看见桑晚和紫珏在房间里这么亲密相处的模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既然如此,我会再给你多拨一些侍人伺候你和给你打下手,至于那个叫四月的兔子兽人……”
一想起四月眼角噙泪,一副委屈巴巴地抱着桑晚的模样,芬里尔只觉心口更闷窒了:“这兔子毛手毛脚的,也不会处理事情,还是别让他近身伺候你了,让几只温柔细致的雌性兽人来照顾你。”
桑晚有些错愕讶异地抬起眸:“为什么这样说四月?我感觉这么多年以来,四月为人处事挺细致用心的呀。”
饶是芬里尔大多时候不露声色,此时此刻面无表情的脸却有碎裂的痕迹,臭着脸冷声道:“紫珏生着疯病,在房间里吃饭就算了。我和罗纳德,阿蜜莉雅在饭厅等了你许久,这只兔子却直接将你二人的饭菜端回了房间。”
桑晚闻言怔了怔,才解释道:“以前在桑氏的时候我不怎么受待见,所以四月习惯了把我的饭菜端回房间再吃。”
芬里尔原本听着桑晚在维护那只兔子兽人有些生出不快,却在听到桑晚这样说道忍不住心头一紧:“人类那边的亲戚对你不好吗?”
桑晚怕芬里尔担忧难过自己的处境,连忙打着哈哈含糊不清地搪塞道:“没有没有,对我不好的人都早已经被我收拾掉了,我在人类那边的日子过得可逍遥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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