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愿忽然感觉喘不过气,将头探出窗外,大口地呼吸任由夏风吹乱她的头发。
不多时,公交车的终点站到了。
段之愿下了车,面对车水马龙的火车站,稍微踮起脚就能看见【富丰宾馆】四个大字。
对着商场外面的浅绿色玻璃,段之愿整理了一下刘海。
这才规规矩矩走进宾馆里。
淡蓝色电风扇挂在墙头,艰难摇曳着自己的身体,偶尔也会带来一阵凉爽的风拂在段之愿脸上。
见吧台里面不是吴真,段之愿还怔愣了一下。
本来准备好的问候,此时也哽在喉咙里。
直到女人脸上堆着笑,操着一口燃城本地话,沙哑的嗓音问她:“住宿啊小姑娘?”
“嗯。”她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昱树的妈妈没在这,但这里她还是得住。
那女人操控着电脑,话语熟练:“电脑间六十一宿,电脑加热水器七十五,wifi全天候供应你要什么就按座机1号键我给你送上去,但服务费多加两元。”
“我……”
“咱这比旁边那些招待所贵一点,因为咱们这正规还有营业执照,晚上安全没有敲门塞小卡片的,你一个小姑娘干干净净的,我给你找个隔音效果好的,你就住三楼——”
“……阿姨。”段之愿总算找到机会打断她的话:“我已经选好房间了。”
女人一怔:“哪个呢?”
段之愿指了下门外:“就是四楼那个小窗户的,站在外面能看见火车站转盘的那个。”
“那个啊……”女人上下扫了她几眼,看的段之愿有些尴尬。
“那个屋小,不光没有热水器,连水龙头都坏了。”
“没关系。”她执意坚持。
“行吧,这间你给我三十五算了,住上以后要是不合心意再给我补差价吧。”
段之愿交了一周的钱,做好登记后,女人弯腰从最底层抽屉里找到一把钥匙,带着她往上走。
一边走一边说:“就这间房没有房卡,钥匙给你自己保管吧,千万别丢了,备用那把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好,谢谢你。”
进了房间的确很小,不过好歹有个小窗户。
新换的床单洁白,枕头柔软。
阿姨在换床单时,段之愿就站在窗前,看正对面那个还未营业的烧烤店,弯了弯唇。
白天她就在房间工作,等再一抬眼已经是傍晚了。
楼下有汽车鸣笛声,视线扫过去的每一个角落都比白天辉煌。
恍惚间段之愿有一个错觉,这才是属于那个男人的世界,属于他和她的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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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楼顶默默注视他几天后。
段之愿堂而皇之走进他的店铺,挑了熟悉的菜单,也见到了那个叫小芊的姑娘。
视线仅仅扫了她一眼,张昱树给的新毛毯就到了她腿上。
再顺着他的脚步,在他身后陪他走一遍他走过无数次的路。
吹一遍刚刚拂过他面庞的微风。
段之愿今天精心选了这条水墨色连衣裙,这也是她少数只到大腿的裙子。
跟着张昱树走了一路来到这个破旧的厂子里,脚腕都发酸。
又被他一把抵在房间里,如钢铁一般的手臂按在她的锁骨上。
段之愿就快喘不过气时,张昱树的手突然伸进她的背包。
她低呼一声,下意识去拦,但力气不足男人千分之一。
刚刚说没电的结不了账的手机正在暗夜中散发着盈盈光辉,照亮了男人刚毅的面庞。
他语气低沉,目光似是带着电流:“我看你是真痒了。”
刚刚鼓起的勇气已经在这一刻消耗殆尽。
段之愿张了张嘴:“腿……腿痒……”
张昱树笑了,笑得嘲讽,晃了晃手机:“没电了?”
“……”
扯谎又被他给戳穿了。
也是她笨,就最后百分之十的电亮着屏幕没一会儿就能耗光,这样就可以自动关机了。
这种幼稚园小朋友都知道的东西,她愣是没想到。
段之愿咬着嘴唇:“对,对不起……”
第一次追人,还真是做不到面面俱到。
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腿上一凉,是他的手在慢慢滑动。
寂静的空间里,他给的压力源源不断。
熟悉的气味和体温化作潮.湿的空气,被她吸进肺部,再一丝一缕钻进她的心。
不陌生他的动作,因为什么都已经给他看过了。
久违的酥麻感轻而易举就勾起曾经的回忆,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这些年月。
好像上一次随他飘荡在云端就是昨天。
她低低地呼吸,与他的呼吸相互交错融合。
和他对视能看见张昱树眼中涌现出来的饥饿感。
陡然令她想起红色圆月下,仰天长啸的孤狼。
脸很快烧起来,心跳的弧度似是沸腾的开水,段之愿垂下眼,依然能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毫不掩饰盯着她看。
直到他猛地凑近,那双唇毫不客气印在她的唇上,这才明白她就是作为猎物,要献祭给孤狼的晚餐。
突然袭击让她还没反应过来,头就随着他的力气向后仰。
以为会撞到墙,却不曾想他早已把手掌垫在她脑后,反手一扣,本就稀疏的空气全部都被挤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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