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官府的人,未必就是帮段家的。”沈子敬忽然出声道,好多人立刻就点头附和。
看那些来找沈子晨的人,个个满脸横肉,看人的眼神只盯着人的脖子看,傻瓜都知道是军中的悍卒,沈子晨同样是行伍出身,说不定是他为了对抗段家,召唤来助拳的军中袍泽呢,见到沈子晨忽然失踪,自然会四处打听。
“他们没有来骚扰我们沈家,肯定不是段家的人。”有人从另一个角度辩证那些人是友非敌。
“难道你们以为,沈子晨能请的动朝廷的大官,为他出头对付段家?”沈沐琛老脸通红,厉声道,对这群儿孙辈实在失望透了,这么多年生意人,不知道结交大官,是要银子的?
“沈子晨动没动银子,沈家上上下下会不知道?
小小的一个沈家,就算在厉阳也算不上很有头脸,否则怎么会一直被欺负?
沈家又能拿的出多少银钱结好权贵?
段家是一只老虎,沈家就是一只蚂蚁,有谁会为了蚂蚁,得罪老虎?”
沈沐琛的言语,满满的自卑自贱和负能量,年轻一辈的沈子敬等人是不服的,难道世上就没有重情义,轻生死的真汉子?哪里能用铜臭,去看待军中一起刀头舔血的袍泽。
但是,沈家几辈子积累下来的贱商经历,血泪教训,让沈子敬等人沉默了。
简简单单,只要进了县衙,向那几个满脸横肉的家伙问问,就能知道是友是敌,偏偏他们一个都不敢。
知县老爷在那些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这些见了衙役就要弯腰的低贱商人,又怎么敢和贵人说话?
“是子晨的朋友也罢,是段家的人也罢,敌不动,我不动,我们要像泰山之石,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沈沐琛看着沈沐衍,缩头乌龟很可耻,但是,有时候是最好的办法。
沈沐衍缓缓点头,要是来人是友,总归能借着沈子晨的关系,得到利益,晚一点也无妨,要是来人是敌,那么一定要和沈子晨撇清关系,万万不能因为沈子晨,断送了全族的前程。
有人匆匆的走进大堂禀告:“沈子桐回来了。”
沈沐衍点头:“让他进来。”
沈子桐是沈家外出经商的几个子弟之一,前些时日派遣到了汝南一带。
沈子桐匆匆进来,脸色不太好,他看看左右,又小心的关上了门,这才问道:“子晨呢?”
“子晨失踪了。”沈子敬道。
沈子桐跌足道:“我在汝南见到的,果然是子晨。”
大堂内的人一齐盯着他,沈子敬急忙问道:“子晨呢?他去汝南干什么?他和谁在一起?”
沈子桐长叹:“子晨死了!”
大堂内爆发出阵阵惊呼声,每个人都在大声的询问沈子桐,却吵闹的什么都听不清。
“都给我闭嘴!”沈沐琛用力的把茶杯砸在地上,清脆的声音,终于让大堂内恢复了安静。
“你把经过,详详细细的说来!”沈沐琛伸手指着沈子桐的鼻子,厉声道,沈子晨是家族中好不容易出现的朝廷官员,还指望他带着整个家族,走上更高的位置,怎么就死了呢?必须说清楚!
事情很简单,沈子桐经过汝南的时候,意外的在县衙外,见到了沈子晨的马车,眼看熟悉的马车上处处鲜血,他立刻吓住了,小心的打探,很快就听说了十几个过路人被仇杀的消息。
“你有没有看到尸体?”沈沐琛急切的问道。
“没有。”沈子桐道,吓都吓死了,立马逃了回来,哪里有空去管尸体不尸体的,他也知道这事情做得不太妥当,起码该去认尸的,急忙辩解着:“死了十几人,只有一个妇人,其余都是男子,有两个孩子幸存,大得十三四岁,小的只有三四岁,这不是雪亭和雪岚,还会是谁?”
大堂内的人惊呆了,说好了不过是意气之争,怎么忽然要严重到杀人全家了?
段家就这么肆意妄为,不把人命当人命吗?
忽然有清脆的茶碗碰撞声,众人看去,才发现是沈沐衍端着茶盏的手在发抖。
没人笑他,大堂内人人都在发抖。
小小的生意人,小小的家族之间的纠纷,为何忽然要闹到杀十几人?
那些大家族大门阀的世界,实在是太遥不可攀了。
沈沐衍颤抖着喝了一口茶水,重重的放到案几上,道:“大祸临头了!事情断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子晨是什么人?是朝廷命官!杀官就是造反!
段家会为了小小的龌龊,杀了朝廷命官?段家有几个脑袋!”
大堂内的沈氏族人纷纷点头,脸色更加的黑了。小小的沈家惹了段家,段家若是一心要报复,大可以先找个鸡鸣狗盗的由头,罢了沈子晨的官,贬为庶民,然后自然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就算真的一心要杀人泄愤,杀个平民百姓,自然比杀个官员要容易万倍。
“糟了,大哥牵涉到了惊天的秘密了!”沈子涵惊慌失措,恨极了沈子晨。怪不得沈子晨连夜带着妻女逃离,怪不得一声不吭,有家不回,原来是丢下族中父老逃命啊!太无耻了!
大堂中一群人看沈子涵,这家伙虽然没有下限,但是,这次很有可能被他蒙对了。
朝廷命官都被杀了,怎么看都是阴谋重重。
“我家要是牵连了进去……我不想死,我还年轻!”沈子涵惊恐的缩在地上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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