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指控的真假,可能有些模棱两可,大随朝生活水平有限,精神文明物质文明更有限,随地大小便这种行为,21世纪都时而可见,谁敢说在没有公厕,没有化粪池,憋急了不论男女,找个僻静处解决的大随朝,会没有随地大小便?
可能很多指控不用查,都知道是假的,比如有没有口臭,有没有洗脸,有没有从来不洗澡。仪容不整到这个地步,还没走进朝会,就会被礼部的官员痛打出去。
要不,张须驼干脆把这些指控全部认下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就算认了,也绝对不会对他的职务产生丝毫的影响,甚至被责令反省都不会有,大随朝没有任何一条律法军法民法,对这三十八条指控有一丁点的惩罚。
怎么可能认下!人要脸,树要皮,就算不能讲究魏晋之风,起码也要过得清清白白,这三十八条无耻的诬陷,仅仅被当众读出来,张须驼就要找地洞钻,那是肯定不能认啊。背了这个污名,这辈子是没法抬头了。
那么,只有调查到底了。
从这次指控的涉及规模看,牵涉礼部,工部,刑部,洛阳府衙四个执行机关;以张须驼的级别,调查这些罪名的人,每一个罪名起码要有3个官员组成,配若干衙役仆役,调查三十八项罪名,就要有84个官员和84的N倍的衙役和仆役;从调查必然的走访、询问、笔录等等流程看,这件大案牵涉人数起码要超过两三千人,若是遇到一个较真的人调查,只怕还要追查张须驼的过往经历,比如在并州道的言行。
此案,必然轰动半个大随朝。
换个角度,半个大随朝都会知道张须驼的三十八项罪名,不管最后调查的结果是什么,有极大地可能,张须驼走在街上,再也没人叫他“张仪同”了,而是“张抠鼻”“张吐痰”“张恶臭”“张口臭”“张洗澡”“张大便”了。
被人诽谤,被人诬陷?仇官仇富,落井下石的心理,任何一个朝代都一样,大随朝的百姓肯定只会对张臭臭的名字记忆深刻,喜闻乐见,到处宣扬,绝对不会在意这个名字是诽谤,以及其实大随朝的绝大部分百姓,肯定比“诽谤中的张须驼”更不干净更不讲卫生。
“你已经完了。”胡雪亭冰冷的看着张须驼,大随朝再也找不出一个名声这么臭的人了。
“你没救了。”杨轩感残酷的对张须驼道,以后不叫张仪同,叫张臭臭就行了。
“这个……我只怕帮不了你。”石介老实的拒绝,好像不能拿刀砍啊。
“……”小雪岚四处乱看,好想吃糕饼啊。
张须驼面对太阳,闭上眼睛,老泪纵横,只觉这名声再也不用自污了,已经污到了不能再污,说不定以后都没人敢走在他的身边三丈之内了。
“这只是开始,你要挺住。”胡雪亭安慰道。
毛?才是开始?张须驼哆嗦了。
胡雪亭大奇,当然!幕(后)黑手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搞臭了你的名声,怎么可能就此罢手?
“张臭臭,你好自为之。”杨轩感安慰道,心里爽极了。
张臭臭?张须驼只觉身上真的发臭了。
……
“还会有什么恶毒的手段?”张家的大堂中,张夫人看着一叠叠的指控奏折,只觉幸好她爹不在这里,否则十有八(九)会气死,有这么一个冒黑烟的女婿,哪里有脸见其他亲戚。
这种罔顾事实,不求惩罚,不求落实,只求把张须驼的名声抹上狗屎的手法,实在是太多了。
胡雪亭认为,别的也不需要多做,只要天天找一大堆人告状,就能把张须驼玩死。
三人成虎,只要说得人多了,张须驼不是浑身散发臭气,也是浑身散发臭气了,至于能不能因此影响张须驼的仕途,幕后之人倒也不在乎,反正也没有想要什么丰厚的回报,只是想报复张须驼而已。
“你说,那幕后之人,只是想要报复张须驼?”张夫人抓住了重点,厉声道:“究竟是谁,想要报复张仪同!若是被我知道是谁,一定要把她揪出来……”
咦!
张夫人一怔,刚才,她说什么来着了,好像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胡雪亭坐的笔挺,坚定地绝不开口,杨轩感笑眯眯的喝茶。
张须驼的脸色更差了。
张夫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回想刚才说过的话,“……一定要把她揪出来……”,为什么,她会忽然对幕后黑手用“她”,而不是“他”?
一件件指控在张夫人的心头掠过,不洗澡、不洗脸、放屁响、脚臭、口臭……
哪一件不是张须驼的隐私,哪一件不是为了搞臭张须驼的名声,那一件不是闺中女子宅斗最熟练的手段?
被某个小妾抢先占了一块上好的绸缎,心中不忿,于是,悄悄的散布谣言,“那个小妾其实有狐臭!”
被某个小妾多霸占了老爷几天,心中不忿,于是,悄悄的散布谣言,“那个小妾其实放屁很响!”
被某个小妾在婆婆面前多了几分夸奖,心中不忿,于是,悄悄的散布谣言,“那个小妾其实头发里有虱子!”
小小的谣言之下,老爷啊,婆婆啊,就对那个得宠的小妾另眼相看了,小妾早上还得宠,中午嗖的就失宠了,散布谣言的女主悠悠的散发着清香,真诚的告诉老爷和婆婆,我从小每天要吃三片桂花,所以身上就带了桂花的香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