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收益,就是个人危机的降低。当初为了吸引杨恕的注意,兵行险着,不免留下很多祸端。像“天书”这东西,胡雪亭当初折腾出来,是考虑到后招的,万一杨恕依然不理睬她,或者干脆的以为她“野心太大”等等理由,刻意打入另册,那么胡雪亭就打算拍卖了“天书第一页秘方”,卷了银子,冒险跑路到长安去。长安没有张须驼的名头保护,老李家名声又不怎么样,胡雪亭虽然不是稚子千金,但也差不离,风险系数不小,只能是后备中的后备。如今顺利的和杨恕会面,杨恕的长子杨轩感天天见,形势越来越好,这惹人羡慕的“天书”,就成了累赘了,指不定胡雪岚出门遛小鸡仔,被一群人绑架勒索天书了。让更多的人知道天书秘方,甚至花20两学费就能学到,胡雪亭胡雪岚姐妹的安全系数立马就升高了。
“一举多得,嘿嘿,好算计啊。”杨轩感讥笑着,聪明人的心思太多,打交道太不容易了,时刻要当心被卖了。
“算计?解决一个问题,永远有无数种方式,我选择一条对我最有利的方式,哪里错了?若是只有选择毫不利己的方式才是对的,这天下早就回到原始社会了。”胡雪亭道。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这种落后无知,阻碍社会前进的唯心论思想,可以休矣。”
……
张须驼仔细的算账,一个月功夫,整个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这次一共白捡了两千多两银子,分到洛阳遗孤院,也有200两银子,手头前所未有的宽松。
“这次遗孤院的人,可以好好过个好年了。”马四说道。
一群人一齐看他,马四的言语中,没有庆祝,唯有讽刺和嘲笑。
“这次,用胡雪亭的名义,买田地,建养殖场,建作坊。”秦穷抢着道,死死的盯着张须驼。
张须驼暗暗叹气,这是人人都看不惯那些遗孤院中的人,生怕他又糊里糊涂的买吃喝用度,治标不治本。
“按照预定的方式办,全部银子,都按照约定的方式。”张须驼用力的说了几次“约定的方式”,眼前总是闪过那些袍泽的遗孤,又是愧疚,又是不解。为何好好的福利,竟然会沦落到此,不是人之初,性本善吗?
遗孤院天字第十七号分院。
数百遗孤院的人闹哄哄的议论,胡雪亭发财了,回报老乡,想要从遗孤院招聘一些人去养猪养鸡,工钱按照市价的八折,但每户给一亩地,免租三年。
“胡雪亭和我们有个P关系,怎么会好心记挂我们?”
“养鸡养猪很辛苦的,才一亩地免租三年,这种出来的粮食,怎么够吃啊?”
“就是,比遗孤院还要偏僻的地方,都出了洛阳地界了,指不定是哪里的农村,哪里有洛阳好。”
“人生地不熟,谁去谁傻逼。”
马四补充道:“只招十户人,去的人就不享受遗孤村的待遇。”免费的粮食和衣服就别想了。
遗孤院的人鄙夷的看着马四,想用这种手段坑了他们的抚恤银子遗孤待遇,做梦去吧。
更有人愤怒的呵斥马四:“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我们为了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流血流泪,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吗?”
众人一眼就看破了,这是资本家胡雪亭,为了剥削剩余劳动力,勾结马四等堕落分子,红果果的欺压遗孤院的人的黑暗行为。去了胡扒皮的养殖场的人,一定是进了血汗工厂,每天半夜鸡叫,吃不饱,穿不暖,而本来属于他们的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配给,就被马四等人瓜分了。
有人愤怒的压低声音道:“只要张仪同到了这里,我一定要投诉马四!”
又有人反对:“谁不知道马四是张仪同的心腹,张仪同一定也分到好处的。”
有人更怒了:“那就去告御状!”嗓门特别大,故意说给马四听的。
马四只是冷笑,这些人也就只会嗓门大一点,其实什么都不敢做的。
过了好久,围观的人多,肯报名的却一个都没有。偶尔有几个人脸上闪过一丝的犹豫,想要报名,立刻就被其余人劝下了。
“别做傻瓜,要是好事,早有人去抢着去了,没人去,就是没好处。”简单的逻辑,立刻让有些犹豫的人打消了念头。
“最后问一次,没人去是吧?”马四的脸上,又是鄙夷,又是讥笑,眼角却有一丝晶莹的泪水。
遗孤院的人嘲笑着,傻瓜才去。
“潘彤月,你们全家出来。”马四道,“胡雪亭点名让你们家去。”
潘彤月有些惊恐的看向周围,周围的人却躲开了几步,资本家找不到剥削的人,开始抓壮丁了。
几个士卒动手,把潘彤月和她娘扯上马车,又带走了她们的铺盖行囊。“养猪养鸡很容易的,每天老实干活,好日子在后头呢。”
遗孤院的人喝骂着,却没人出头阻止。
马四带着潘彤月一家疾驰而去,南去十五六里地,到了一个村落。村子里里有一些士卒,正在忙着盖房子。
胡雪亭正在指挥着,见到他们过来,笑了。“这个村子的西面,就是军营,有什么事,只管喊一声。”她指着远方,远处,刁斗森严,正是骁骑卫的一个营地。
“那个是村长。”胡雪亭招呼着,村长急忙过来。
“这是我们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第一批住户,好生伺候着,若有差池,休怪胡某翻脸杀了你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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