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求一句,上索青天,下揽黄泉,不过如此。
“胡说八道!”胡雪亭怒视张修闻,明明是一群装逼犯,说得这么高雅干嘛!
瞧西边角落,那个青年男子手摇折扇,不时的对着场外的少女们微笑招手,这也叫“为求一句,上索青天,下揽黄泉”?欺负我视力不好?
张修闻斜眼看白痴:“若不能装逼,参加诗会干嘛?”心里爽到了极点,被胡雪亭蔑视鄙视乜视多了,终于鄙视回去,一定要把这一刻永远的记住!
胡雪亭仔细看场地中的才子才女,就没一个真的在认真的思索诗句的,这种宴会谁都有库存诗句,想个毛啊。
“好吧,是我单纯了。”胡雪亭喃喃的道,还以为诗会就是红楼梦中的小妹妹们几个人凑一凑,品品香茶,吃吃瓜子,每个人三五分钟之内,就写了一首华丽诗篇,然后众人叽叽咕咕讨论谁的字好,谁的用词华丽,谁用了多少典故,闲聊几句,撑死一段饭的时间就搞定,完全忘记了规模的区别,导致了质和量的巨大变化。
几个小姐妹之间的游戏,怎么能和几百上千人的聚会相比,不抓住机会,表现自我的容貌才艺笑容气质言谈服装,还等什么时候?
看场中一群人没有一个提笔写诗,胡雪亭心中有极其不祥的预感,难道这个小小的年轻俊杰的诗会,竟然要耗上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土包子!”张修闻把这辈子的鄙夷的眼神都挤出来了,恨不得就扔在胡雪亭的脸上,“以张某参加了无数的诗会的经验,每次诗会前前后后,起码要两个半时辰。”
胡雪亭大惊失色,深深怀疑张修闻说错了,就这么在场中傻乎乎的装逼,装两个半时辰,这是装逼还是自虐啊?
“半个时辰聚集人手,安排桌椅笔墨,一群大佬商量,今天哪个主题合适,不会犯了忌讳;一个时辰写诗……”诗句又不是大白菜,要灵感,要反复锤炼词句,要寻找意境,一个时辰之内能写出好诗的,都是真正的高手,或者,库存积压,清场甩卖诗词的。
场地中,有几个人快手快脚的写完了诗词,向四周拱手,退出了场地。
“这几个进场就出来的,都是第一次参加的土包子。”张修闻对那些迅速退场的好孩子很是不屑一顾,谁都在用以前的库存积压诗词,但是,表现的这么明显,愚不可及,还彻底错过了装逼时间。
“……最后一个时辰品鉴诗词,大佬们一一过目,讨论,说出好在哪里,差在哪里,特别好的还要公示,选出三甲,当众点评。”张修闻说着诗会的流程,数百人的大诗会,两个半时辰必不可少,有时候遇到特别有争议的诗句,三个时辰都搞不定。”
胡雪亭认认真真的数现场的官员们,没有三百,也有两百八,惨叫了:“公司年会!”
一群大佬品鉴诗词,只会文采最高,地位最高的几人说话?太单纯了!都是文化人,怎么可以剥夺别人表达意见的自由!所有到场的官员,多多少少都要说上几句,否则那里叫一团和气,文坛盛事?就像公司办年会,总经理说完话,还有副总经理,还有部门经理,还有优秀员工代表,说个没完没了,菜都凉了,还有很多人排队等着说话。
“怪不得你们个个一脸的狗屎!”胡雪亭原本还奇怪着,为毛理应人人雀跃的盛大诗会,旁观的人个个黑着脸,好几个小姐甚至脸色惨白,一点都没有看到公子帅哥,文人墨客,亲眼见到才子的新诗词的兴奋。两个半时辰傻乎乎的看人写诗读诗,谁受得了?
“为毛不四处走走,打打麻将?”胡雪亭看小雪岚,都要趴在案几上打瞌睡了,就这么坐着,傻的没话说。
“诗会是文化人的顶级盛事之一,一定要严守礼仪!”张修闻鄙夷的眼睛都疼了,菜鸟,文盲!诗是什么?精英中的精英才能写出好诗,是文雅中的文雅事,怎么可以像菜场一样喧闹,必须安安静静,正襟端坐,别说打麻将了,动都不能乱动。
胡雪亭瞅瞅四周,一群幼小的孩童苦着脸,扁着嘴,老老实实不甘不愿的坐在案几后面。气氛太严肃,小雪岚都被小朋友影响了,规规矩矩的坐着。
“音乐厅!”胡雪亭懂了,高级场合,必须严格遵守礼仪。
“这些人统统不合格。”张修闻道,那些一脸苦相的人,个个都是菜鸟中的菜鸟,回去肯定要被爹娘打的。
“你看那些人,”张修闻指某个角落的夫人团,个个全神贯注的看着场中的才子才女,如痴如醉如饮醇酒,“表情专注,其实神游物外,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胡雪亭脸色惨然,浑身发抖,吃顿饭而已,忽然就成了参加诗会,又忽然成了演技大比拼,她悲愤极了,眼角噙泪,握拳大吼:“曹雪芹,汝误我甚矣!”
张修闻莫名其妙,那是谁,熟人?
“雪岚,我们回家吧。”胡雪亭想明白了,出去逛个街,吃个饭,等两个半时辰后回来,正好赶上公布名次。
张雨宁死命扯住她:“休想丢下我一个人受罪!”太没义气了。
胡雪亭立马捂住肚子:“哎呀!肚子好疼,我要回去看大夫!失礼,失礼,雨宁你扶我一下,我们先走一步!”带上你溜,总没意见了吧。
小雪岚瞅瞅胡雪亭,欢快的捂住肚子:“哎呀,我也肚子疼了!”努力呲牙皱眉,好像很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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