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的广场很大,上万人倒是都坐下了,但这气温就实在不怎么美妙了,初秋的夜晚气温撑死只有十来度。穿着官袍的男子还好,那些穿着薄纱,盛装出席的女眷们就倒了大霉了。
夜风一吹,无数人瑟瑟发抖。
“冷不冷?”胡雪亭小心的问小雪岚,小雪岚用力的摇头:“不冷。”
“冷就练功,然后就不冷了。”石介哄着,抓住一切机会骗小孩子练功。小雪岚用力的点头,欢快的向四周张望。
“低调!很多人看着呢。”张雨宁低声道。
左右瞧瞧,女眷们也就只有胡家姐妹和张夫人母女穿着有衣袖、小袖口、像干苦力的仆役多过官家女眷的、厚实温暖的衣衫,其余人个个穿着漂亮的薄纱,露胳膊露腿,此刻打着颤,眼睛冒着绿光盯着她们。
“今日才知道,你家铺子生意必然红红火火。”一个官员夫人牙关打颤,领悟了新款服装的好处。
张夫人抿嘴笑,张雨宁用力的挺直了身体,你们刚才笑话我吧,看谁笑话谁!
胡雪亭瞅瞅周围,杨広显然还没有出现的意思,举手叫过一个太监:“你去告诉杨司徒高太常卿,再不上酒,信不信圣上出来的时候,人人打喷嚏!”
太监一惊,急急忙忙的去寻了杨恕,很快,酒水就提前上来了。
“要不要上篝火?”高颖犹豫着道,一点点酒水只怕挡不住夜晚的寒冷。
几个大佬都摇头,皇宫内怎么能上篝火。
“去取些布帛,把四周围起来!”杨恕道,多少挡些风,看上去还风雅。
酒水到了,还是温热的,却没几个人喝酒。
“你,还有你!”胡雪亭指着那些张夫人的左邻右舍,以及一大群到她家混脸熟的女孩子们。“立刻喝酒取暖!”
一群人看着她,皇帝还没喝,就敢先喝酒,很容易倒霉的。
“蠢货!这是杨司徒特意送来的餐前取暖酒,不想当着圣上的面打喷嚏,咳嗽,晕倒,赶紧喝了!”胡雪亭道。
有胡雪亭出头,一群人的心中就犹豫了,餐前取暖酒这个词语像是有魔性,吸引着众人。
好几个官员却轻轻摇头,示意家眷绝对不要喝。
“你为什么不喝?”有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少年站起来,厉声道,胡雪亭说了半天,却没见她喝酒。
“胡某滴酒不沾。”胡雪亭看看周围的人,冷笑道。
“圈套!一定是你的圈套!”那少年机灵的很,立刻识破了,打死不上当,“你想等我们都喝了酒,就向圣上告我们不敬圣上,罪该万死!”
一大群人浑身发抖,越想越是可怕,故意让别人做错事的把戏,后宅中实在太多了,不能不防。
“嘿嘿,没想到这世间竟然有如此阴毒的女人。”那少年冷冷的笑着,眼神中鄙夷到了太平洋,“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附近的人愤怒的看着胡雪亭,大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死她们?
“除非你也喝一口,否则我们绝对不信!”“对,若你是好意,请先饮了这杯酒水。”“要是你不敢喝,你就是有阴谋!”一大群人盯着胡雪亭,只要胡雪亭喝一口酒水,是善心还是恶意,立刻就明白了。
胡雪亭看看四周或提防或鄙夷或狠毒或憎恨或仇视的眼神,笑了:“聪明!被你们看破了。”
一群人恶狠狠的看着胡雪亭,世上果然有如此恶毒的人啊。那小男孩更是得意的看着胡雪亭,充满了揭穿一个恶人的自豪感。
胡雪亭毫不在乎的迎着众人的愤怒和敌视,大摇大摆的四下看看,转身瞅瞅张夫人闺蜜团,以及胡宅蹭吃蹭喝小姐团,恶狠狠的道:“你们几个,立刻喝了,否则打死你们!”
张夫人闺蜜团和蹭吃蹭喝团犹豫了,独孤兰当先端起了酒杯。那少年大声叫:“不要喝,她想害死你!”
独孤兰转头看看其余人,一大群人眼神中都是喝酒就要挂的警告。再看蹭吃蹭喝团,一群女孩子可怜巴巴的,不喝一定被胡雪亭打死,喝了还能赌一下圣上的仁慈。
独孤兰看了一眼卖女求荣的父亲,一仰脖子,用力的喝下了酒水,温热的酒水顺着喉咙流下,眼角却有一滴泪水滴落。
“我也喝。”宇文婷咬牙,同样喝了酒水,身上那温暖的感觉,舒服的想要呻(吟)。
“喝了,不用怕。”赵夫人淡定的和其他闺蜜道,带头喝了酒水。
周围的人看着张夫人闺蜜团和蹭吃蹭喝团的蠢货们,只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为了胡雪亭的拳头,竟然连皇帝都不怕了。
“没想到,这人竟然这般可恨!”那少年握着拳头,恶狠狠的盯着胡雪亭,怎么都想不到,明明揭穿了胡雪亭的阴谋,还有人受到她的威胁,喝下了酒水。
……
石介皱着眉头,左右看看没人注意,终于问胡雪亭道:“你真的不知道李二就是杨広?”就算他这个笨蛋,现在从结果倒推,也发现了一大堆的蛛丝马迹。
比如李二总是在讽刺杨広,比如李二从来没用过“圣上”“陛下”之类的词语,每次都是直呼杨広之名,比如李二敢拿帝王家事开玩笑作为写诗背景,比如杨轩感对李二掩饰不住的恭敬和小心。
“我能看见的,你不可能看不见。”石介的逻辑很简单,笨蛋能发现的,聪明人一定更早的发现,胡雪亭肯定从李二的言行态度,以及杨轩感的神情中,早早的发现了李二就是杨広,然后故意胡作非为,买冷门赌一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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