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要杀了胡雪亭?”许承福问道,这是他们最大的疑问。胡雪亭有钱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丁大宝忽然想到要杀人劫财。
丁大宝早就和丁文轩商量的清清楚楚,道:“洛阳学堂学费昂贵!”一群人立刻笑了,丁大宝为了儿子念书考状元凑学费,果然是被逼急了。
“胡雪亭和张仪同,和杨大公子,都走得很近,杀了她,只怕后患不少。”郭海洋不是傻瓜,胡雪亭的事情洛阳随便问就知道,他们遗孤院的人多少都听说了一些。一大群人跑到胡宅杀了胡雪亭,保准被许多人知道,随便一查就查明白了,然后肯定被张仪同和杨大公子砍成十八段,那和自杀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就在城外候着,遇到胡雪亭人多,我们就说是巧遇,打个招呼,要是遇到胡雪亭落单,嘿嘿,我们就杀了她,保证神不知,鬼不觉。”丁文轩笑道,都是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人,又都在洛阳,就不许在城外遇到了,就不许打个招呼了,天下没这个道理。
“就算胡雪亭能打,那个石介能打,就算还有刘二陪着,又怎么样?谁会提防我们?我们是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自己人!只要我们笑眯眯的走得近了,忽然动手,他们就算有三头六臂,还不是死路一条?”
一群人点头,果然谁都不会提防自己人的,乱刀之下,胡雪亭必死无疑。
“我们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时间!”丁大伯冷笑,守株待兔是个好计谋,就不信胡雪亭不会傻乎乎的撞上来。“十天,一个月,半年,一年,我们等得起。”
众人大笑,他们就是时间多。
“走,哥几个去选了地点,好好的候着。”有人大声的笑着。
丁文轩瘦弱的身体中,透着无边的火焰,那火焰不是报仇,不是嫉妒,更不是低级的自私和中二。那火焰,是纯洁无比的上进心,以及为了命运拼搏的坚毅。
“我丁文轩是穷人,是没有任何的背景,但是,我丁文轩也有权利上进!有权利为了更美好的未来,努力拼搏!这有错吗?难道穷人就必须永远穷,连拼搏都不允许吗?”丁文轩身体中的火焰纯洁又灿烂,隐隐风云卷动。
“这个世界充满了黑暗,潜规则,阶级固化,但是,我丁文轩就是要打破这个束缚,给天地带来新的秩序!这就是我背负着文曲星命格的命运和责任!”
……
数日之后。
天色黑暗,洛阳的城门忽然开启了,一辆马车挑着灯笼,从城内缓缓地驶了出来。
“此去一路顺风!”杨轩感带着一群人亲自送行。
胡雪亭斜眼看他,一言不发,张开手掌,对着杨轩感不断地摇晃。杨轩感看看那张开的五个手指,懂,解释道:“答应的骁骑卫肯定给你,只是……”他看看天色,苦笑,深夜调动骁骑卫,这是要造反吗?“……等天亮的时候,我就去安排,最多午时就会出发,很快就能追上你们。”
胡雪亭这才松了口气,装模作样的拱手:“不用送了,再见。”
杨轩感和一群人看着胡雪亭的马车远去,很有些不敢置信,竟然真的连夜走了,一点和杨広牵扯的意思都没有。
“我们快回去,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做。”杨轩感道,天亮之后,只怕是要面对萧皇后,甚至杨広的愤怒了,只盼不要付出太大的代价。
“啪啪啪!”有人在城门的黑暗处鼓掌。
“什么人?”杨轩感厉声道,手已经按上了剑柄。
黑暗处,数处火光亮起,映射出高颖的身影,他慢慢的走出来,到了城门口,望着远处,胡雪亭的马车已经没入黑暗当中,再也看不见踪影。
“不用担心,若是圣上责怪,老夫一定助你们一臂之力。”高颖转过身,看着杨轩感,缓缓的道,不等杨轩感回答,他一挥手,已经和随从上了马,缓缓的向洛阳深处而去。
杨轩感惊愕的看着高颖,这个老家伙吃错药了?
洛阳的郊外,胡雪亭转头看看,已经不见灯火,唯有星光。“师父,我们先休息一下,天亮再走。”连夜离城只是个态度问题,黑灯瞎火的走在荒郊野外,简直脑子有病,好好睡一觉,白天才好赶路。
马车上,胡雪岚看看四周,月光之下,黑暗之中,杂乱的阴影无数,早已怕了,缩在王奶妈的怀里,闭上眼睛,一动不敢动。
“有师父在,不用担心。”石介低声安慰着,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点了一盏小油灯,小心的放在马车上,昏黄的灯光下,小雪岚立刻放松了一些。王奶妈小心的看着小雪岚,轻轻的搂着她,又微微缩起腿脚,留神不碰倒了油灯。石介下了马车,走开了几步,缓缓拔剑,就在树林之中,悠悠的舞剑,心里不知不觉的想到了华山的树林,又不知不觉的泪流满面。
胡雪亭同样下了马车,走到马车的另一边,却静静的坐下,认真的呼吸吐纳。
……
天亮的时候,遗孤院中三十五人又聚集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出了遗孤院。
“今日定要等到胡雪亭。”有人低声道,每天都这么说,每天都是失望而归,守株待兔听着优雅,其实那农夫最后是饿死了。
“三十两银子,怎么可能凭空到手。”有人冷冷的道,为了银子,每天奔波一下,有什么关系。
“快看!”郭海洋忽然惊讶的指着前面的道路,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胡雪亭正在马车边伸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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